李重润回到邵王府,没有和任何人说话,将自己关在书房内。
双臂搭在桌子上,双手的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
回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将每一件,每一个人尽可能的串在一起。
武崇训,武三思,李旦,李显,上官婉儿,武则天。
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似乎毫无关联,却总觉得所有事情都在一张大网内。
这张大网如同蜘蛛网一般千丝万缕,所以人都如同被粘到网上一般,那最后的猎食者,又是谁?
李显,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来到这里这么久,还未见到这位父亲,还真是有些遗憾。
想到此处,李重润想起前世的父亲,虽然在他们在农村种地,上了大学也是聚少离多,但父亲对他的感情还是非常深的。
记得父亲最后一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说,卖了今年八亩地的粮,卖了家里养了三年的牛,老两口拿出攒了七年的养老本,再和家里的亲戚串点,就能帮他在城里付个首付,以后娶媳妇的时候在城里也算是有一套房。
而如今他们再也没有见过,甚至当初最嫌弃最厌烦的声音也再也没有听到过,你们过的好吗?
“爸,你的肺不好,少抽点烟。”
“妈,你的胃不好,少吃些剩饭。”
“爸妈,我好想你们啊!”
“爸妈,你们好吗?”呢喃间李重润的泪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外面急促的晚风沙沙作响,摇曳的三五片树叶被风从树上割下,落在地上后四处飘荡着,何处是归处。
李重润的突然离开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网瘾少年猝死网吧”的下饭新闻,但对于这个家庭而言确实致命的打击。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悲痛。
“爸!妈!”李重润泪水决堤般向外翻涌,他将头深深的埋入在膝盖里,极力的控制自己的声音和情绪,生怕外面人听见。
“奶奶,孙子不孝,孙儿让您得伤心了!”李重润想起家里八十七岁的奶奶,临出门时还将自己省吃俭用的零花钱都塞进李重润的兜里,这一别,就是天人永隔。
“奶奶……奶奶……”李重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的哭了出来,嘴里还大声的喊着“奶奶,奶奶!”
泪水已经渗透双腿上的裤子,湿答答的一大片。
就在李重润号啕大哭无法控制自己之时,一位身着华服,气质雍容的老太太站在不远处看着失声痛哭的李重润微微颤抖:“这个傻孩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女皇武则天与刚刚带走黄砖佳的左卫将军。
左卫将军站在她的身后,悄悄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点声响不敢发出来,心里默默想到,“这王爷,也太可怜了,比孤儿都可怜。”
武则天听着哭声越来越大的李重润一声声的叫着“奶奶”,心不受控的颤抖起来。
她慢慢的走近李重润的书房,身后的随从站在原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左右卫与金吾卫的将领早就将绍王府包裹的严严实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武则天的脚步非常轻,脑袋埋在腿中间大哭的李重润根本没有听见。
“奶奶,是孙儿不好,是孙子不懂事,孙儿怎么做才能让您开心呢?”李重润哭声小了下来,说话的声音能够听的清楚。
此时武则天已经走到李重润的身边,将埋头痛哭的李重润抱在怀里,轻声说道:“傻孩子,不管你怎么做奶奶都会开心啊!”
突然出现的话语,一把抱在怀里的拥抱让李重润有些措手不及。
身体不自然的向后闪躲,定眼看着面前出现的人心中震惊。
“武则天!”李重润心中大喊,暗自庆幸,多亏没有叫出来。
他看了看门口的位置,管家和左卫将军都站在哪里,“狗娘养的,陛下过来,竟然不知道通报一声。”思索间,李重润在心中快速回忆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武则天大概都听了些什么。
确认无误后,他慌张跪地,附身磕头:“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武则天看着慌张跪地的李重润紧忙上前将他扶起,受宠若惊的李重润哪敢受这样的待遇,恭敬的站起身,试探的看着武则天问道:“陛下,您来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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