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方士坐在几个和尚中间,嘴里嘟嘟囔囔的跟着和尚的节奏念着心经,念着念着心中产生疑虑,“我们道家信奉的心经和这些秃驴的经文定是不同,这样念下去会不会相互抵消掉?那祭窑的效果不就大打折扣?呸呸呸,由我道教和这些秃驴的双重加持,祭窑的效果肯定事半功倍。”
“太上老君,急急如意令,释迦摩尼,观世音菩萨,狄仁杰,呸,他狄仁杰有个屁用。”
“邵王殿下保佑!”
老方士坐在中间,能把自己想到的神灵全部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把希望寄托到邵王李重润的身上。
“邵王殿下怎么还没来,马上就要开始烧窑了,烧窑的第一把火还是要由邵王殿下放进去才好,毕竟邵王殿下不是凡人,定会保佑琉璃窑烧出神品琉璃。保佑烧制琉璃窑的人平安,阿门。”
老方士把毕生接触到的宗教祝福全部用在琉璃窑上,可见他对琉璃窑多么在乎。
说到琉璃窑,老方士心里没底,这毕竟不是他擅长的领域,若是弄丹炼药,老方士谁也不求,全靠自己,那些师兄弟求这个拜那个的,不还是早早就死了,信谁都不如信自己。
他自己那套方法虽然没有炼制出如磺胺一般的神药,但他掌握的化学知识一点不少,若不是李重润站在上帝视角看世界,他还不一定有老方士懂的多。
但这烧制琉璃,却不是老方士擅长的领域,这东西不仅仅需要烧,还需要“吹、拉、弹”一些列手段,李重润的制作流程上写满了关键制作过程,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习得的。
说起“吹、拉、弹”,老方士真是一窍不通,年轻时候接触过觱篥(bì lì),根本吹不出任何韵律,这乐器类似于后世的喇叭,吹喇叭都吹不响,还怎么能吹出花鸟龙凤,想想都头疼。
李重润与左卫将军将“偷”来的糖蔗放到工坊后紧忙驱车来琉璃窑的位置。
早晨来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此时已经日上三竿。
满头大汗的李重润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时,看到几个和尚围绕着老方士摆出来的阵型心中诧异,“这是演的哪处?”
“这些老秃驴谁搞过来的?”
李重润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痛恨这些死秃驴,满嘴的仁义道德,阿弥陀佛,干的都是鸡鸣狗盗之事。
上班穿袈裟,下班泡酒吧,方丈主持满嘴渡你渡我渡他,三十万人的灵魂还在空中未散,这些死秃驴能渡了谁。
打着感化人心的幌子,欺骗善良人,想到此处李重润的牙就恨的牙痒痒。
左卫将军感受到李重润全身充满杀气,心中不解,“邵王殿下这是怎么了?还从未见到他这样过。”
对于杀气感知,左卫将军比任何人都清楚,刀尖舔血的人最清楚杀人的状态和决心,就是李重润现在这样。
“殿下,这是在祭窑。”左卫将军迅速上前,按住李重润因愤怒而不断颤抖的手臂,“殿下,殿下!”左卫将军见李重润双眼充满血丝,如同愤怒的豹子要将那些人撕碎一般。
听着左卫将军的呼唤李重润在愤怒的临界点抽离出来,喃喃道:“祭窑?”
“是的殿下,所有窑口开窑之前都要祭拜窑神,保佑窑口能烧制出精品,咱们这琉璃窑是第一口烧纸琉璃的窑,所以祭窑更要重视。殿下你看这场面要是不够,我让左卫的兄弟把神京所以唱文戏的戏班都“请”过来,肯定给您办的风风光光。”
听着左卫将军的话,李重润心中一阵无语,这话语间哪是祭窑?怎么感觉像是送走自己?
还风风光光,也不知道这货脑袋里面都有些什么词。
按照武周朝制,戏子的地位,还不如工商阶级,亏左卫将军能想出这风风光光的方法,总感觉这货没安好心。
幸亏他没说再找几个死秃驴,要不然非要闹出人命不可。
老方士看着赶过来李重润从包围圈走出来,“师尊,可是什么事情耽搁了,等他们念完经文就可以烧窑点火,还需要您将第一把火放入窑内,再有众人依次将火放进去,让窑神食万火,保佑窑口平安。”
“这些秃驴是干嘛的?”
李重润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周围人也听着的真切,不远处的和尚听见他的话,眉头皱起,依旧坐在那里,念念有词。
“殿下不可”老方士听着李重润的话心中一惊,紧忙张望周围,谨慎的劝道:“师尊说话还是要小心些才是,这些秃驴都是福先寺的僧人,惹不得。”
福先寺在神京城内的名声都很响亮,其主要原因是这寺庙是武则天为其生母所建,单从这方面来讲,地位不一般。
李重润了解后明白老方士为何如此谨慎,原来后面的靠山是他此生最怕的人。
李重润脸上尽是不悦之色,问道“你弄来的?干嘛的?”
“祈祷诵经的!”
“那你呢?”
“我也是!”老方士不假思索的答道。
李重润怒骂,“你一个方士和和尚混在一起,能祈祷什么?你连道士都不算,装什么老神仙,再说窑神信佛么?”
老方士听着李重润的疑问,摇了摇头,他还真不知道,窑神也是神,自成一派,不信佛吧。
“窑神信道么?”
“不信道吧!”
“那你搞这么多竞争对手保佑窑神,窑神会开心吗?”
“师尊说的有道理!”老方士如梦初醒,跑到刚刚围圈而坐的和尚面前,面色不善的吼道:“行了行了,够了,散了吧,散了,准备烧窑!”
原本就看这些和尚不顺眼,听李重润如此说,多多少少有了些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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