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心里的那些想法,要是说出来,稍加修饰,就可以成为一小篇高质量的故事。福尔图娜也可以泄露些许天机,讲一讲自己所感知到的“事件”,以及这种事件与命运本身的诸多纠葛。甚至就连那位汉密尔顿太太,就算之前没有什么感触,日后也大抵是能讲出一些围绕着这本书展开的个人故事了。
既然如此,路溪又怎能没得可讲呢。
她要用自己所熟知的东西来讲。
她要讲的是关于《罗兰之歌》的故事。
“我们该如何评价《罗兰之歌》?”
路溪突然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她的语气昂扬,仿佛在讲述什么惊奇的历史。
“它是最早的法语文学作品么?不,《圣女欧拉丽短歌》比它更早。是最普及的文学作品么?也不是,甚至相当一部分法国人都没读过这本书。是最伟大的文学作品么?好像还是不是,纪德列出的十大文学作品里根本没有它。”
路溪还在叙述着,而路易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这时,汉密尔顿太太却出声了,她眼见这样下去,这本书可能要被这个可爱的小女孩说的贬值了,连忙说道:
“但是即使这样,《罗兰之歌》仍旧家喻户晓啊。”
“是的没错,而这正是我要说的。”
路溪闻言,点了点头说。
“在《罗兰之歌》问世前,除了刚才提到的短歌外,还有好几篇圣徒行传用法语写成,严格来说,他们同样是法语文学。然而为什么至今为止,人们仍然认为《罗兰之歌》是法语文学的开篇之作?”
远处,听到路溪所讲,福尔图娜向这边投来一道目光,但又马上收了回去,继续处理其他顾客的小额典当业务。
“那是因为,之前的所谓故事都是说教,只有《罗兰之歌》才是真正的文学作品,而且是用法语写成的作品。它代表本民族的故事。哪怕过了千百年,也是法兰西人能自豪的向别人展示的自家的东西。而也正是在这篇作品之后,法语文学的优秀作品如春笋般冒出,最终取代了拉丁语的地位。而早期法语文学的三大主要类型——武功歌、罗曼史、抒情诗并立的格局才得到确立。杜洛杜斯用法语的方言——盎格鲁-诺曼语所写成的文学成为了里程碑级的作品,其本人能在‘巴约挂毯’上所绘制的诸多人物里被后世研究者格外注意,说不定也有这本书的因素。”
路溪叙述着,她在叙述某件伟大的东西,而即使人们不懂那到底意味着什么,也能明白其中一些历史的重量。
当她说完时,周边空气都陷入了一种安静。
路溪的安静,是因为她还沉浸在那种书卷气中不能离去。汉密尔顿太太的安静,则是一方面了解了看起来不得了的东西,另一方面却对价格起伏更加关心。
然而路易安静的原因却很单纯,他在憋笑,很努力地憋笑。
相较于伟大的英雄史诗,他更关注的地方在于,原来自己这个麻烦妹妹还能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刚才她“演讲”的时候,路易甚至感觉到了某种名为“中二气”的东西。
因此他第一个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上前敲了敲路溪的脑袋。
“讲清楚就行了呗,还整的这么花里胡哨。”
在给她来了个脑瓜崩之后,路易又笑了。
“做的不错,晚上带你吃大餐。”
路溪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发觉自己刚才有些中二,不由得面露绯红,脚趾简直要在地面上抠出四室一厅。
但路易却没有看她难看,而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先休息了。
剩下的部分,自然是路易要展示商人的市侩嘴脸了。
理了理身上的西装,显得挺拔而优雅的路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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