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德加特日夜不歇的市镇,一如既往的繁华。包括那些斯瓦迪亚人,仿佛丝毫不知道,正在和自己做生意的是敌人一样,只为追逐利润而去奔波劳碌。
比如那个瘦到皮包骨的斯瓦迪亚商人,正在口若悬河地向独眼希尔推销他的护甲。那个像虾米一般猥琐的斯瓦迪亚人,不时用干瘪的手指,敲打着那豪华的肩护甲链,或是把那用于装饰的紫水晶用下等丝绸摩挲得雪亮。
“这副女式皮链混合甲,是你们诺德人的一个小伯爵定制给他的妻子的。全部用的是上等的皮革,维基亚工匠大师工艺。那位英勇的盾女打算在出海时,和她的丈夫并肩作战。所以不计成本,直接交给了我们三千第纳尔的押金。”
“那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卖出去呢?”希尔抱着手看那个自吹自擂的斯瓦迪亚商人,笑着问“是那个夫人觉得太差了?”
那个商人耸了耸肩,摊手说道:“还不等我们交货,那名女士的丈夫就偷着娶了一个小妾多神教允许一夫多妻,现在,双方正在考虑离婚,这副皮链混合甲估计她是用不上了。”
杜瓦克因看的是直皱眉头:“我说独眼龙,你确定给将军买这身合适吗?”
希尔看着护甲胸前那特意设计出来的起伏,和某些部位紧收的处理方式,也是直发愣:“可能合适吧,因为实在没有那么小号的优质护甲了。定做又来不及。我们将就处理一下,把这里多垫些棉垫,在那儿放放线”
“不是,你这人脑子能不能特么往别的方面想想!”杜瓦克因气得直跺脚“我不知道沃尔夫怎么想,反正我们瓦格良人就是战死也不会穿女人衣服打仗的!”
希尔翻了个大白眼:“你妈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孩子丢了,把尿布养大了你不说这是女款的,能死啊!”
杜瓦克因憋得脸通红,指着希尔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似乎是想骂娘,却又不知道怎么用道理来反驳。
最后还是那位商人笑着脸凑了过来,这位像牛一样强壮的瓦格良人在地上跺几脚,地板就叫唤几声,要是二位开始动手,估计这生意也就彻底黄了。
“请问二位对这个皮链混合甲怎么看?七千第纳尔,算不算一个好价格?”
二位英雄中队长的脸色瞬间崩塌,希尔鄙夷的嘲讽脸不见了,若无其事地其他审视其他商品。杜瓦克因也冷静了下来,偷偷问希尔:“玛格丽特夫人我姨妈出资多少买这份生日礼物?”
“一千五,这是最后一点了。”希尔无语地咽了口吐沫“走吧,这身皮链混合甲”
一个声音从后面突然响起:“我买了!”
两个中队长目瞪口呆地回过身来,看着胡子拉碴、憔悴不堪的沃尔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上拎着一个由红布包裹着的东西。
脏兮兮的长袍大衣掩盖着苍白的脸色,纸片一样单薄的脸上,显示出不匹配的狂热“会有人喜欢它的这是不朽的工艺品,女武神的美丽,在这里活了!不朽的艺术赋予了它新的生命,真是棒”
看到这样的沃尔夫,希尔和杜瓦克因却纷纷一怔。因为他们第一次看到的沃尔夫,就是是这个样子的。
狂热、敏锐、天马行空。
虽然沃尔夫的话很让生意人受用,但商人的脸色上还是显示出不悦的神色。
拼形象,披着船长大衣的希尔、和套着崭新链甲的杜瓦克因,是正了八经的诺德贵族。而沃尔夫此时此刻看着像是条落魄的流浪狗,别说是雅尔,说是自耕农可能都有人不信。
“贵族大爷间说话,哪轮的上你这种货色插言插语?”正所谓狗眼看人低,这斯瓦迪亚的商人不长一双势力眼,怎么能来祖国之敌的地界做生意?伸手就把沃尔夫推搡着拦了下来:“喂!问你呢,是哪一个?”
沃尔夫迷茫地看着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希尔朝杜瓦克因点点头,后者直接撸起袖子把那个像个骨头棒子的商人拎了起来,扔回了柜台后。
这个胳膊和斯瓦迪亚人腰一般结实的瓦格良武士,用肘狠狠挤压着商人的肺部:“这位,是我们的领袖!黑加仑军的首领,沃尔夫雅尔!现在,只要他点点头,我就可以捏碎你的脖子!这个年月我们的雅尔大人杀一个斯瓦迪亚人,就像打死一条野狗一样!”
沃尔夫轻轻捋了一把散乱的头发,对那个快要被吓出屎了的商人说道:“七千第纳尔有点贵了,五千第纳尔我等一下就交给你。”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那商人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结果那个温和的独眼龙船长,突然从靴子旁抽出匕首钉在柜台上,飞溅起来的木屑割伤了他的眼角:“坐下!等他回来!”
那个斯瓦迪亚商人颤颤巍巍地扶着地板,感觉两腿间一热他尿了。两位中队长捏着鼻子坐在凳子上,面无表情地等待着。
“你说沃尔夫有希望吗?”希尔突然问道“你觉得他能钓到你姨妈?”
“如果单纯只有这两个奇怪的聪明人,也许有可能。”杜瓦克因想了想,把那个尿裤子的商人踢得远一些,以防止恶臭过度“但威廉姆斯公爵真的是相当固执的。而且喜欢强大的武士,对沃尔夫这种养分都给脑子的,可能并不是很感冒。”
希尔耐心地听着,咋了咂嘴:“那你似乎对这位外公很有意见喽?”
“他可以眼睁睁看着瓦格良人受灾不捐一粒粮食,我们也可以找到一个更可信的盟友!”杜瓦克因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威廉姆斯是一个贪婪成性的老家伙他有许多儿子,却只有玛格丽特一个女儿。沃尔夫不付出些代价,是过不去的。”
希尔若有所思地问道:“瓦格良人会站到哪一边?”
“瓦格良人站在哪一边我不清楚。”杜瓦克因咬牙切齿地说道“但我不会忘记,是谁在我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雪中送炭。”
全身披甲托曼寸步不离身地护卫着沃尔夫,手中的斧子闪亮如炬,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没人敢靠近半步。仿佛那里就是一片禁区,那不是人类应该沾染的空间。
沃尔夫抱着红布包裹,轻轻凑到托曼耳边:“你会一直保护我吧我的皇家侍卫。”
托曼默默点了点头,坚定地看着:“任何时候,我的大人。”
于是,沃尔夫轻轻把那层红布剥开丢掉,将那内容原原本本拿在手中。瞬间,整个道路上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沃尔夫或者说他手中的鸟笼。
那腾跃而起的血红浮雕,那桀骜不羁的人物群像,还有那唯美的旋转流苏边在这卡德加特寒意十足的街头像是温暖的光,所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
那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纹理构造,也没华丽的镶嵌你,甚至那镀金加工只能紧急处理在重要部分。但就是这么一个只花费一晚时间的工艺品,却即便是所谓的雕刻名家,也无法说出这鸟笼究竟哪里吸引着人。
或许是因为它是活的。在这片没有生机的土地上,那浮雕色泽是有生命的鲜血染成的!
也或许,是那个不敢面对世界的小祭司,对自己最后一次地妥协后,激发出的完美创造。
最后一次,黑加仑村的祭司家族在那忽明忽暗的火把下,释放自己百年孤独的智慧和抑郁。
“为什么要这么做?”托曼不解地小声问沃尔夫“这会带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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