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斯特堡的防御力卓实一流,当时威斯特伯爵是按照抵挡三十名狂战士轮番攻城的破坏力设计的。不少垂涎于海斯特堡领地的大小贵族们,在打算扩张时都不得不仔细斟酌:自己究竟能在狂战士面前照量几个回合?
即使真有几个没有脑子的打算强攻,也大多是摸不到城墙,就被热油和石头箭矢活活打躺下。纵然有几个皮厚耐揍的幸运家伙,也被威灵顿伯爵拎着双手大斧剁成了碎块。这里很安全,在抢劫与杀戮是家常便饭的格陵兰岛,这是一片乐土。
城堡内的居民已经习惯于安逸的生活,对入侵这种事已经毫无意识,更别说有人拎着拖布、骑头猪,在城堡附近到处冲。每个坐在家中的农民、住在修船厂的工人、以及刚刚换岗的士兵都见证了这一幕。只是事发突然,没法迅速作出反应。
倘若是在斯瓦迪亚人的安逸城市,那一定是一片惊叫的市民、翻倒的运货独轮车,以及惊愕之余,怯怯喏喏不敢上前的城镇民兵,这是农耕文明的弱项:士兵与平民的差距太过明显,城防民兵也不过是拿着武器的老百姓。
但这是在格陵兰岛,是诺德人的老窝!是从无人攻过克的海斯特堡,是女骑士与狂战士的领地!
沃尔夫缓缓地把吓得不住啜泣的梅林放到一边,呼哧不满地朝梅林打了个大大的饱嗝,熏得梅林险些昏了过去。这个女人终于在碳火盆面前卸下了坚强的伪装,哭得连小女孩子都不如:“求你,别杀我!”
远处,随着破旧的警钟在塔楼上响起,或明或暗的大小街道上,火把混着狗吠从一栋栋房屋中闪出,借露西之力,沃尔夫可以清楚地看见,斧子和盾牌在火光中凶光摇曳毕露。那不是海斯特堡的正规军的武器,那是诺德男人的日常家当作为一个诺德人,你首先要是个好战士。
“有人闹事!大家快来废了他!”一个胡子花白,足有六十往上的老人站在人群间,激动地喊着“别放了他,他欺负了咱墨夫人的骑士!让他知道知道,什么是规矩!咱们海斯特堡人,可不是好惹的!”
“弄死他!”诺德人可从来不讲究什么来即是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们的世界里往往只存在朋友与敌人。若是朋友来了,那自然是美酒佳肴若是闹事的来了,不往死里打,不好意思说是格陵兰岛的子民!就连七岁的小孩子也从地上捡起一把石子,屁颠屁颠跟着提供火力支援。
“小丫头!”沃尔夫冷笑着看着不断逼近的武装市民,对比他大、也比他高的梅林恶狠狠地说“我不是不能杀了你!你要记住,你的命,是我,沃尔夫放过的。我想要,迟早会拿回来!”
梅林痛苦地点了点头。身体上,腰间被拖布把打出的於伤、精神上,从主动到被动的巨大反差让她,让这个二十岁的女孩承受了不可承受之重。
沃尔夫虽然打仗俩顶不上一个,但挨揍确实拿手。梅林虽然战斗能力不输于男子,却有些被玛格丽特对骑兵的优厚待遇惯坏了。一个小小的威胁恐吓,就能轻轻松松让她败下阵来。
沃尔夫这短短半天时间内,挨过莫名其妙一顿打,被狗撵得蛤蟆一样到处乱蹦,钻过泔水槽,还骑着猪在海斯特堡的大街小巷丢了把脸,现在又成了全城公敌。换作心理承受差一些的,早就在钻泔水槽的时候就一头撞死在那头大肥猪身上。
这就是沃尔夫的本事。后来,维吉亚的哈瑞斯波耶波耶是贵族称号、王国侯爵,在与沃尔夫长期的斗争中哀叹:“沃尔夫的军队看上去似乎并不强大,但与他们的首领一样,作战精力充沛,且顽强到死。”
沃尔夫骑着呼哧,甩开梅林,在城堡的街头撒开四蹄自由自在的奔跑。当沃尔夫经过爱丽丝与璐娜时,还晃了晃那臭气熏天的泔水桶盖表示问候。两个女孩子吓得一动不敢动,贴着墙根,目送沃尔夫骑着他那肥壮的坐骑疾驰而去。
猎狗在沃尔夫的身后成群结队地攒动,像一条银灰色的狗皮地毯,流过海斯特堡的大小干道。半路总有突然袭击的市民,为这逃亡增添了无限难度。沃尔夫的泔水桶盖在第三个拐角被一记飞斧劈了个粉碎,拖布把也被某个老伙计的日耳曼剑从中劈成两半。但呼哧依旧没让沃尔夫失望,那庞大的身躯在左右一马车宽的路上闪电般穿行,完全看不出来是一头猪。
呼哧载着沃尔夫直奔海斯特堡的大门跑去,后面是三五成群的诺德游击战士。可还没到城门,一排不速之客就堵住了去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此路不通!
“站住,站住!”十多名彪形大汉和他们的农叉在沃尔夫前面的路上列了一排,那个六十多岁的老战士用生锈的指挥短矛对准沃尔夫“从猪上下来!否则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我猜是我一从猪上下来,你们就不客气了吧!”沃尔夫哈哈大笑“猪猡懦夫同志,看来我们的革命事业是走到了终点不过你也想上瓦尔格拉吧!”
呼哧低吼着,奋力地用前蹄刨着地。那样子丝毫不似一头待宰的公猪,而是一只绝望的斗牛、一匹深陷重围的战马。沃尔夫赤手空拳,双手紧紧勒住呼哧嘴上的,仿佛一个手无寸铁、但永远不屈服的骑士!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刻,大门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两个举着农叉的市民趔趄着再倒在一边。
然后,沃尔夫听见了托曼那熟悉的嘹亮嗓门,刹那间热泪盈眶:“大人,您坚持住!咱弟兄,都在门外那!别害怕,咱这就冲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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