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已至,格陵兰冰蒙雪覆。
老格莱特坐在自家屋内,听着门外疾风的咆哮,从未有过如此悲伤。他的四五个孩子默默地跟着他们的母亲到厅室的另一角的长席上吃东西,把座位让给两个男人。
格莱特对面的沃尔夫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喝着那点兑了水的维基亚红葡萄酒。
时间距离上次见到拉格纳伯爵已经有两个月,沃尔夫似乎长高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脸上左嘴角还多了红肿和淤青刚刚消退的痕迹。
但沃尔夫的腰板挺得笔直,看上去好像与以往没有不同,却又说不出的奇怪。
“咳”老格莱特清了清嗓子问沃尔夫“你说的是真的?我怎么不敢相信?”
沃尔夫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上了些酒,不紧不慢地说:“我也不敢相信,但从我祖辈开始,就记录着格陵兰的温度。到我的父亲去世的前一年,他发出了第一次警告。”
“什么警告?”格莱特眯着眼问这个令他越来越看不懂的年轻人“他从未跟任何人提起。”
“是啊,从未跟任何人提起,但我是他的儿子。”沃尔夫将一打工工整整的草稿摆到桌子上中世纪中后期已出现了纸张,老格莱特翻了翻,却发现这是一种陌生的文体,自己一个字也看不懂。
沃尔夫看出了老格莱特村长的疑惑,点点头拿起了装订的完美的草稿:“这是来自卡拉迪亚西南的罗多克语,某种程度上是斯瓦迪亚语的简体版本。我敢说在这卡德加特城附近方圆百里,没有第二个人看得懂。”
“我们的家族很没出息,但我们很聪明。而且兴趣极为广泛也很相似。”沃尔夫掀开扉页“这是对格陵兰温度的测试记录,第一页是我的太爷爷记录的。没我们把一大桶水放到门口,记录不同时段的冰块体积大怎么做到,你也不懂阿基米德定律老格莱特面色不善了我们发现水与冰的最大体积都是在一定温度范围内的4,两边都会减小。”
“就在我父亲去世的前一年,他经过精密的规律分析,发现,从那时以后的近五十内,是整个格陵兰最冷的时代。”沃尔夫边翻着他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草稿,边打量老格莱特越发不好看的脸色“唉,在格陵兰,温度决定粮食产量。今年的歉收只是一个噩梦的开始。”
格莱特沉默了半响,才勉勉强强地举起了酒杯:“所以,你屯了够五百人过冬的粮食?真是可怕再加上余粮,够三千人挺过一冬了怪不得,你以那么低价买走了那个从卡拉迪亚归来却只抢了十船粮食的倒霉蛋的所有囤货?怪不得,要我保守后山那个山洞的秘密你们的家族谋划了多久?”
“爱好爱好而已。”沃尔夫笑呵呵地说“我现在只是希望多找些人手一起出海罢了,还希望您不要太介意。”
“介意?”老格莱特苦着脸说“小子,你是在问我介不介意让全村人饿死吧?你可以在村内自由征兵的。”
“真的?”
“废话!”格莱特把自己堆进靠背椅子里,显示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但,不要忘记,你!是黑加仑村庄里走出来的,好好待他们”
突然门外响起了小孩子们的欢快叫声:“沃尔夫!沃尔夫从卡德加特要的皮甲到了!还有枪头那!全是新的不能再新的!”
老格莱特的脸色好看了些“我竟有些希望你武运长存了,你会是个好首领,这些东西花了你所有的积蓄吧!还真是够意思,我没见一个领主这么干过。”
沃尔夫嘻嘻地笑着:“没有没有!还剩三千第纳尔和那个鸟笼!还请大伙帮我快点做盾牌,一个盾牌”
“知道知道,一个特娘的给一袋子小麦,十个第纳尔!”村长叫到“滚吧!没出息的小子!”
就在沃尔夫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听见老人在背后说道:“沃尔夫格陵兰真的没有希望了吗?我们生在这里,也死在这里”
沃尔夫想回答,老人却摆了摆手:“算了,我不想再听那些令人想自杀的消息了让我静一静我好歹也是,黑加仑村的村长啊咳咳,走吧”
“沃尔夫!沃尔夫!”可怜的沃尔夫刚小心翼翼的出了村长的家,一个大块头就猛地把他扯了过来“艹!送皮甲的那个老皮革匠说,刚才有一个王八,带了一百人,要抢咱的东西!”
“什么!”沃尔夫看着自己那三十名士兵都聚在村广场,围着一个戴着破斗篷的老者亢奋地嚷嚷着什么,深知又出了乱子。忙快步走了过去,托曼跟在后面朝无头苍蝇似的士兵们吼道:“&脏字!!!你们这群猪!算个什么样子!忘了头的话了吗!”
大家都敬畏着看着沃尔夫,而非看着托曼。这一个半月以来,沃尔夫的举措让他们刮目相看。
先是他以巨大的毅力坚持每天托曼的魔鬼训练:与所有士兵一起每日武装越野十公里,三百个举盾动作他的盾牌是加厚的,五百下长矛刺击,五百次劈砍。以及托曼特意关照的搏斗单练,别人的对手是同伴,他的对手永远是熊一样可怕的托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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