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是今天。
今天,剑丘帝国的大军按照着他们和城中间谍约定的日子到达了索多玛城下,哪怕他们在中间经历了数场灭国战争,而又不得不从鲁斯塔娜城外绕过,但他们依旧强逼着那些联合军的部队准时到达了此处。
阿尔贝托坐镇中军,眼光深沉,面对突如其来杀出的星辰巨兽的退避让他在联合军当中的声望稍有下滑,但很快便被他摧毁其他国家的血腥行动给重新提升上去了——在剑丘帝国军中,一个能带着军队打仗,捞人头的将军就是好将军,因此对于阿尔贝托的行为也并没有任何不满。
只不过,在阿尔贝托心中,鲁斯塔娜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必须要拔除的钉子,阿尔贝托公国的版图之上,不会一直有着这么一块污渍存在。
二十年啊……太久了……
这样一个面对着灭国的任务而来的将军,在真正开始这场灭国之战的时候,心中却心不在焉的想象着其他的事情。
没人会真的把所谓的自由兽人国放在眼里,一个没有超凡者作为统治基础的国家是不可能建立起来的,这差不多已经是所有国家的共识,如果没有超凡者的话,那么要怎么对付其他拥有超凡者的国家呢?没有超过凡人的武力,又该如何镇压国内的问题呢?
哪怕是暂时依靠着一只星辰巨兽的力量建立起来的国家,但终究会毁灭崩溃,面对着剑丘帝国这样一个倾轧而来的大国,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但是……
阿尔贝托眯起了眼睛,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空气开始有些发咸。
白色的风暴正在向着联合军而来,自然在此刻站在了剑丘帝国面前,成为了他们的对手,面对着这样恐怖的天威,联合军不到一万五千人的阵容显得如此渺小,在一瞬间便会被那恐怖的风暴吞没。
但是阿尔贝托却依旧不将这些放在心上。
他懒洋洋的抬起手来,指向了前方。
“通知联合军,开始进攻!”
副官忠实的将阿尔贝托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告诉了那些联合军的‘将军’与‘元帅’们,那些王国的王储与贵胄,靠着无条件的服从剑丘帝国的命令活着走到了这里的那些人,现在面临着来自剑丘帝国的最后一个命令。
进攻。
可进攻谁?进攻哪里?
他们可以去进攻那些弱国的军队,可以去屠杀那些弱国的人民,咬咬牙甚至眼前如果是一头巨龙的话,他们也有作战的勇气。
可是,眼前的只有风暴。
就算是站在这里都几乎窒息,那些剐蹭过来的盐粒让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砸的他们头破血流——现在,进攻?
你不可能胜过风暴,就像是你无法战胜地震,海啸,火山喷发又或者是陨石坠落,它们已经超过了人类对抗的极限,而纯粹是一种自然对人类的毁灭。
就像是让他们去大步冲向悬崖一样,完全是在逼他们自杀。
但是……
剑丘帝国的士兵们就在他们身后,冷淡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五千剑丘帝国的正规军,对抗一万联合军,又有何难?
兴许若是联合军一开始集结起来,联合所有弱国的士兵和神眷者,未必没有和剑丘帝国的这支远征军有掰掰手腕的可能,但如今,在硬骨头们已经被一个个的啃掉,完全失去了胆量和勇气的联合军,已经完全不可能有什么反抗了。
有人试图反抗,有人试图逃跑,但剑丘帝国士兵冷酷的如同是精确的机器一般,他们调整弓弩,射杀了所有的反抗者和逃兵,就像是驱赶着一群绵羊的牧人一般,一步步的逼着联合军向着那风暴发起‘进攻’。
联合军上下如丧考妣,现如今,冲向风暴是死,逃跑和反击也是死。
所以他们选择了冲向风暴。
白色的风暴比剑丘帝国人的刀枪看上去温柔多了。
将近一万名联合军的士兵,将军,被驱赶向了风暴,而那白色的风暴甚至没有被鲜血染红,它只是无情而残酷的吞噬了他们,那些折断的武器与铠甲被抛出,鲜血像是雨滴一样被甩出了风暴,尸骸漫天,被带上了高空,然后甩飞到了不知何处。
阿尔贝托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这些联合军必须死,他们是精壮的男人,合格的劳动力,也可能是未来反抗阿尔贝托统治的旧秩序的残渣,他们必须死在这里,让出他们的土地,不止是阿尔贝托需要这片土地,他下面参加了这场灭国之战的各级官兵更需要!
剑丘帝国的士兵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将军的新命令。
他们看向那团白色的风暴,眼中满是火热,他们看到的不是联合军士兵们的尸骸,而是自己的功勋与未来!
死!死的越多越好!
哀嚎与哭泣声响彻了整个平原,这片被盐粒侵染,导致寸草不生的土地,如今又一次的被血浸满了。
只是这一次,在淋过了血之后,它又会开出怎么样的花呢?
风暴骤停,一阵混杂着白盐的白雾扬起,将整片平原熏染的如同是神圣的王国,巨大星辰巨兽的身影在那白雾之后若隐若现,比之守护之马尔大上数十倍的盐之示巴,出现了剑丘帝国军队的面前。
那优美而神圣的白鲸,以一种壮阔而汹涌的姿态,轻声的鸣叫着。
那是鲸歌。
一般来说,自然界的人类是无法听到鲸鱼的叫声的。
相比于人类的耳朵所能感知的狭窄音域,鲸歌处于超声的频段——在一个人诞生的时候,他的眼睛所不能见的事物,他的耳朵所不能听到的事物,他的鼻子所不能嗅到的事物,便一同诞生了。
但是,显圣于此的盐之示巴,却让剑丘帝国的士兵们听到了鲸歌。
就像是在哀悼着那些死去的联合军的将士,又或者说,是在为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罪恶而感到悲哀,盐之示巴唱着鲸歌。
一种古老的,苍凉的,遥远的幻象掠过了士兵们的脑海,个体在鲸歌当中被撕碎了,抛远了,士兵们的意识茫然的鲸歌带向了那需要以地壳活动的频率来记叙时间的古老时代,人类匆忙的身影不过是一点尘埃。
一个士兵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刚好撞到了另一个士兵的剑刃之上,疼痛让他清醒了过来,他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什么东西正在滑落,伸出手来,将其拭去。
那是一颗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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