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吏部文选清吏司的调令便会传至京兆府。”
“日后京兆府的大小事务便全交给你了。”
“......”
“......”
京兆府内宅书房内,许奕斜靠在太师椅上,缓缓交代着。
一月之期已至,随着户部尚书田易初递交了有关赈灾的奏折外。
几日时间里,吏部与刑部也相继呈交了各自的奏折。
今日朝会上,许奕正式卸下了京兆尹与赈灾总指挥使的担子。
而接任京兆尹之人,赫然便是原府尉张开源。
张开源闻言点头道:“殿下放心,属下定然不负所托。”
许奕微微点头,张开源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毕竟其曾多次任职一方郡守。
事实上许奕不是没想过将张开源带去燕地。
但一来,其在燕地根基未稳,张开源去之,无异于大材小用。
二来,此番朝会中,许奕暗中埋下的暗子,除了一些本就是用来迷惑敌人的外,其余暗子均已成功落地。
也正因此,许奕需要一个能力出众,且值得信任之人,来为他把控这些暗子。
而这个人,自然非张开源莫属。
二人交谈一番后,张开源拱手离去。
待书房内只剩下自己一人时。
许奕双手交叉放于脑后,微闭着双眼细细沉思接下来的计划。
基础数学现如今已然编撰到了第五册。
四月三十日出售基础数学第三册换取十万两白银。
五月五日出售基础数学第四册,换取十万两白银。
五月八日大婚。
五月十日出售基础数学第五册,换取十万两白银。
五册书籍共换取白银五十万两!
“还不够。”许奕缓缓睁开双眼低声喃喃道。
五十万两银子看似不少,实则对于许奕的后续计划而言,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就藩燕地,外部最大的威胁便是匈奴。
毕竟出了居庸关便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而草原向来是骑兵的天下。
即使算上陷阵营的四千五百匹战马。
许奕满打满算共拥有战马九千匹。
仅仅只能武装一支六千人的骑兵罢了。
且还是最低标准的武装。
思及至此,许奕不由得起身揉了揉眉头。
最近两年的雪花盐收入已然全部被其投入练兵以及刚刚开始制作的马槊之上了。
出售基础数学五册换来的五十万两里,有十万两将会继续投入马槊上。
剩下的肆拾万两里,半数投入粮草,半数投入扩军。
毕竟现如今的许奕仅仅拥有半年的军饷与粮草。
总不能半年后让士卒饿肚子,闹兵变吧。
因此无论是从练精兵的角度,还是防止兵变的角度,许奕都必须广积粮以备不时之需。
许奕揉了揉眉头,刚想提笔继续编撰基础数学第六册之际。
赵守与杨先安等人已然回到了京兆府内宅。
“六爷。”赵守、杨先安等人恭敬行礼道。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问道:“今日书籍售卖的如何?”
杨先安自怀中取出厚厚一沓银票,轻笑道:“不到一刻钟全部售空。”
“且今日售卖之际,发生了一件趣事。”
所谓趣事自然便是那宋元福。
随着杨先安将今日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后。
许奕脑海中渐渐对宋元福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待杨先安将部署全部道出后。
许奕沉吟片刻,随即开口夸赞道:“此事先安做的不错。”
话音落罢,许奕继续说道:“此人暂且观察几日,待河东郡消息传来后,安排几场考验。”
“若是能通过考验,此人便可留下。”
杨先安面色一正,拱手答应道:“遵令!”
武艺高超、胆大心细,若是人品得以通过考验。
许奕不介意对此人重用,毕竟此类人几乎就是一个天生的生意人。
......
......
时光匆匆。
眨眼间五日时光已过,四月也即将迎来新的翻篇。
五日时间里,长安城内共发生了三件大事。
且每一件事都与许奕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第一件事发生于四月二十六日。
这一日,京兆府近百位官吏,数百位衙役集体获得了升迁。
最次者官升一级,赏银十两。
最高者一跃数级,从不知名的典吏变成了人尽皆知的县太爷。
此等文官集体升迁的事情,当真是百年来从未有过之壮举。
一时间不知羡煞了多少底层官吏。
第二件事发生于四月二十七日。
这一日许奕从京兆府内宅,搬去了位于平康坊的新燕王府。
前来祝贺乔迁之喜的官吏、百姓数不胜数。
就连当朝太子许雍,都亲自出面,为许奕贺乔迁之喜。
不知不觉间,兄友弟恭的说法,很快便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而这显然是许雍的一次反击,欲要在道德层面绑架许奕。
但很可惜,最终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这等层次的道德绑架对许奕内心产生不了丝毫的约束。
而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不过是短期内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许雍若是不能持之以恒,很快便会被世人彻底遗忘。
若是持之以恒,则无异于在资敌,其必然不会继续做那冤大头。
第三件事发生于四月二十八日。
这一日刑部将宋国公张永年等数十位贪官污吏,以及数百位牵扯到赈灾中的扈从,全部押解至西市菜市口。
随着数百颗人头落地。
关中大灾一事彻底成了史书中的寥寥几笔。
而今日,第四件大事已然于西市书屋悄然上演。
......
......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台洒照于平康坊燕王府宽敞明亮的饭堂内。
一口造型别致的铜锅摆放在饭桌正中。
四五盘鲜嫩的羊肉与昂扬着绿意的青菜分列于铜锅左右。
许奕与许镇叔侄二人时隔半年之久,再次坐于一处同打边炉。
许奕夹起数片冒着滚滚热气的鲜嫩羊肉,蘸了蘸蒜汁与韭菜泥,随即将其吞入口中。
细细咀嚼数次后。
端起面前的酒碗开口说道:“二叔,干了。”
话音落罢。许奕不顾许镇诧异的眼神,头一仰一碗烈酒直接顺着喉咙直入肺腑。
短短几息时间里,许奕的面色便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
许镇望着面色红润的许奕诧异道:“你小子今日怎么舍得大口喝酒了?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在许镇的印象里,许奕从未如此大口喝过酒水。
一次都没有。
至于原因,那红润的面色便是最好的解释。
许奕放下酒碗笑道:“这不是快离开长安城了嘛,一两年内恐怕很难再与二叔饮酒了。”
许镇闻言面色一顿,微微叹息一声,随即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昨夜陛下寻你入宫催促你就藩了?”许镇放下酒碗问道。
许奕微微点头,随即回答道:“五月中旬启程就藩。”
昨夜入宫,正德帝虽未曾明言,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许奕又岂会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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