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肆业,不太好。”
雪之下父亲轻轻摇头,脸上带着仿佛真挚的遗憾,经过初次见面时的失态,他又重新找回了身为长辈的威严。
餐桌上,寿喜烧锅咕咕地冒着热气,豆腐和虾滑在里面随着沸水起浮,牛肉片慢慢变成了褐色,几缕菜叶互相纠缠。
“嗯。”夏格笑着夹了一快子牛肉放进蘸料里,小碗中生鸡蛋清和料酒混合,虽然他更喜欢香菜和麻酱,但时间一长也能勉强习惯。
雪之下母亲做的茶碗蒸蛋,滑嫩鲜美,看相诱人,此刻她正在神游天外,就算是家主似的女强人,第一次和女婿吃饭也感到有些奇怪。
对方过来蹭饭是她始料未及的,毕竟这边有不给别人添麻烦的风气。
雪之下父亲眼神微眯,说道:“可惜你们再过两年就要离婚了,其实我还是蛮喜欢你这个女婿的。”
“嗯,叔叔也很可靠。”
阳乃低头扒饭,时不时抬头观察其他三个人的面部表情,母亲大概是在考虑待会儿是否允许父亲喝酒,以及要不要让客人留宿的问题,父亲看上去有点烦躁,和外祖父有时候的状态很像,但母亲在身边好像抑制了他的发挥。
至于夏格,他应该纯粹是饿了,不过还算正常,因为一个大坂烧她也没吃饱。
“唉,现在的社会上竞争很激烈,我们这些老一辈偶尔也会觉得力不从心,上杉要努力一点才是啊。”雪之下父亲叹气道,他其实想让自己更有气势一些,不过妻子在旁边他不太敢。
“会社交给阳乃打理,我平时在家做做饭就好了。”夏格恬不知耻地说,同时给正在干饭的阳乃夹了一快子牛肉。
雪之下母亲捂住嘴轻笑起来,丈夫的陷阱没成功呢,之前的阴阳怪气对方也都无所谓,是自己太碍事了吗。
由于两个孩子都是女儿,继承家业的那个肯定是要招婿的,否则几十年后雪之下家还在不在都不一定,而女婿越能干,大女儿的处境就越微妙,现在的情况就蛮好,小辈有自己的产业,还挂在女方名下,净身出户也不涉及多余的地方。
正嚼着牛肉的阳乃闻言踩了夏格一脚,怎么还越聊越歪了,不是说好的就占用个名头吗。
“今天难得来了贵客,我去给你们拿点酒。”雪之下母亲笑道。
“多谢伯母。”夏格礼貌地说,看雪之下父亲惊讶的表情,这估计是难得的优待了。
不一会,餐桌上多了两瓶梅酒,雪之下母亲将瓶口起开,说道:“这是我们自己酿的消夏酒。”
梅酒的酒液呈澹褐色,度数在十五和三十八度间徘回,具体情况取决于底酒,不过度数低会使酒液混浊。制作过程简单,调和性好,消夏开胃。
“上杉尝尝就可以了,小孩子喝不了多少。”雪之下父亲接过酒瓶亲自为这个讨厌的家伙倒了一杯。
夏格挽了挽卫衣的袖口,脸色认真起来。
这是没有硝烟的挑衅,是母庸置疑的轻蔑,是毫不掩饰的激将法。
“叔叔我敬你一杯。”
……
月上中天,住宅区的不少灯火都已经熄灭,据科学研究发现,子时是睡眠效果最好的时段之一。
阳乃打了个哈欠,平时这个点她都要睡了,她推开靠着肩膀的脑袋,夏格应声倒在柔嫩的大腿上。
某人在她的视线死角里眨了眨眼睛。
雪之下母亲从厨房端来醒酒汤,里面飘着菠菜和猪肝片,看起来热气腾腾。
“让他睡客房吧。”雪之下父亲懵懵登登地开口,两颊泛着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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