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旋?
还能怎么回旋,这句话说出来,恐怕胡惟庸自己都是不相信的,临江侯家里遭了那么大的难,皇恩已经消弭的七七八八。
能够保住全族上下的性命,已经实属不易了。
临江侯想到世袭罔替四字,差点落下泪来:“老一辈的淮西勋贵活着不就是为了给子孙后代置办家业。”
“本侯多少次差点命丧沙场,这才换来了一个世袭罔替的侯爷,这辈子算是值了。”
“偏偏就因为你那不成器的混账儿子,本侯的世袭罔替没了,只要本侯死了家里就不再是世代富贵的侯爷了。”
临江侯说到动情的地方,在淮西老兄弟面前忍不住老泪纵横:“这活着还有啥意思。”
几位淮西侯爷大为触动,赶紧上前劝了几句,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句话,丧失世袭罔替的打击太大,实在不知道怎么宽慰才好。
临江侯抹了一把老脸的眼泪鼻涕,已经彻底气昏了头脑,居然开始讥讽曾经唯他马首是瞻的大兄:“胡惟庸啊,我等侯爷还能用世袭罔替保住全族的性命。”
“你可是没有爵位,等到哪天轮到你了,可就没有什么好下场了。
几位侯爷听到这么不尊长幼的话,下意识想要呵斥临江侯,想到他已经没了世袭罔替,呵斥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只能略带尬色的坐在花梨官帽椅上,张嘴不是,不张嘴也不是。
胡惟庸知道长子闯的祸有多大,不管这件事的起因和过程是怎样的,最后确实是临江侯一门当了替罪羊。
胡惟庸教训长子归教训,但他从来不会把过错归咎在长子胡汉山身上,反而会把一切挡在外面。
为胡汉山遮风挡雨。
胡惟庸深知自己应该先表明态度,伸出红色文绮常服里的双手,准备先给临江侯深深作揖赔罪。
还没等胡惟庸把双手伸出来,只听刺啦一声,临江侯直接把大红色麒麟服的袖口撕裂了一半。
胡汉山看到这里,偷偷摸摸的神态变得激动起来:“要来了,要来了。”
临江侯把大红色袖口扔在了胡惟庸面前,语气坚定的说道:“本侯从此与你胡惟庸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临江侯想起多年来的感情,没有一点的伤感,只觉得全是讥讽。
本想着一起把持朝政,为子孙后代多谋取一些富贵,上万亩上等水浇田。
结果到头来,丢掉了世袭罔替。
胡惟庸看着地上的大红色袖口,怔怔出神,知道这件事已经没办法挽回了。
已经痛心疾首到站不住了,胡惟庸还是装作一副镇定的样子坐在了花梨官帽椅上,双目有些无神。
吉安侯等几位侯爷,突然感觉左丞相的身形有些佝偻,知道这是受到了难以承受的打击。
吉安侯赶紧劝了一句:“大兄节哀啊,没了临江侯还有其他淮西老兄弟,我们这些老兄弟可不会离大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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