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道:“爱卿忠君体国朕深能谅解,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高俅道:“是,臣听人言,呼延灼在将士面前言道:“军中只有元帅,没有其他,一切命令为元帅是从。”臣想知道那呼延灼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话又将皇上置于何地?难道说我大宋的兵将全是他呼延家的不成,由此可见呼延灼之心昭然若揭,西夏有他嫡系兵马十万,今陛下又拨给他征辽兵马十五万,我大宋将近三成的兵马已被他呼延家掌握,陛下万万不可在拨兵马给他,那样我大宋的军权可就完全掌握在他呼延家的手里了,并且军中有将士传言,说没有他呼延家就没有这大宋江山,更没有这赵家天下,臣一片忠腑之言,望陛下三思。”
呼延灼是说过“军中只有元帅,没有其他,一切命令为帅令是从”这句话,但那只是为了巩固军心,统帅将士号令而言,经高俅这番颠倒反而成了不忠之言。
果然徽宗听罢气填胸臆,怒道:“好一个大胆的呼延灼,高太尉,你说的可事实情?”高俅道:“臣不敢撒谎,陛下若是不信可将呼延灼召回,一问便知,臣想他不敢不认。”宋徽宗气的眉须颤抖,忐忐直喘。
陆丹臣慌忙跪地,磕头流血,说道:“陛下,呼延家世代忠良,呼延元帅更是为了大宋江山披肝沥胆,鞠躬尽瘁,今已年近七旬尚在为国抵御外寇,臣以性命担保呼延灼绝无二心,陛下且不可听高太尉一面之词,他这分明就是挟私报复,太尉与呼延元帅向来不和这是满朝皆知,呼延灼深受圣恩绝不致做出悖逆之事,望陛下明察。”听了陆丹臣一席话徽宗稍感宽怀。
高俅道:“陛下,臣不敢妄言,臣只是据实以奏,陛下可知道唐朝二十四功臣,那侯君集深受唐太宗器重,可最后不还是谋反了,忠与不忠不是只凭嘴上说的,要看其心是否真忠。”徽宗长叹一声道:“两位爱卿都不必再言了,朕这就下旨召呼延灼回来问个明白。”
雁门关上白雪皑皑,鹅毛般的雪花夹杂着呼呼寒风飘砸而下,整个关上具是琼瑶一片,山岭之间泉水结冻,冰凌挂枝,风沙迭起,皆是一片黄荒,真个是塞北冬日,“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呼延灼率同诸将正在关上饮酒赏雪,说道:“各位请看,这大雪漫关可真是一片壮丽景观,我大宋疆土沃野千里,在南方可是绝对欣赏不到这番景象的。”
王伯昭道:“为将者向往的不正是这种塞北阔朔的生活吗?”呼延灼笑道:“伯昭说的极是啊,看来你是越发的成熟了,我只想尽快的收回燕云十六州,这样我北方边陲才能真正的获得保障,这也是我和你师父二十多年前的心愿,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尽管如今你师傅不在,但我想由你代他达成这个心愿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王伯昭道:“师傅如今已是方外之人,对于凡尘俗世我想他不会挂怀。”呼延灼道:“不,你还是不了解你师父的为人,他虽是人在方外但却是心系苍生,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让你将”滚银枪“带下山来,由此就说明他还是希望你能够有一番作为,代他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
王伯昭郑重道:“请元帅放心,末将一定不负师傅的所望和元帅的重托,必将殚精竭力为朝廷效力,为大宋效忠。”呼延灼笑道:“哎,这又不是在军中不必这样多礼,在军中我是元帅,私下里你还是叫我伯伯便是,这样听起来更亲切。”王伯昭微微一笑。
陆彦霖道:“呼延伯伯,这朝廷的粮草何时派来呀,十几万的将士可都是要吃饭的,只靠我们缴获的那点粮食顶多只够维持三个月时间,过了冬天就要对辽国用兵了,没有粮草这仗可怎么打?”呼延灼道:“贤侄安心就是,我已派人回到了京城,相信这两天就该有消息了。”
三日之后雁门关上天气已经放晴,初阳绽升,红霞满天,别有一番景象,但风还是照样的劲急,关上仍是白茫茫的一片。
呼延灼同王伯昭等手下大将正在沙盘上作业战法演练,忽小校来报,推帐入内道:“启禀元帅,有圣旨到。”呼延灼一喜,忙丢下手上的红白小旗,说道:“定是皇上犒赏我军将士来了,诸位请随我一同前去接旨。”说着推帐出外,一班武将紧紧跟随,走不几步只见一侍宫太监端立在帐前,身旁还站着两名戎装裹身的皇宫侍卫,那太监左手拿着一柄拂尘,右手高托着一卷黄色的卷轴,操着娘腔高声叫道:“皇上有旨,呼延灼接旨。”呼延灼恭声道:“臣呼延灼接旨。”说着跪伏在地,身后众武将也紧随而跪。
那太监将手中拂尘递于左首的侍卫,展开卷轴高声朗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急宣征北元帅呼延灼回朝见驾,克日动身,不得延误,钦此。”
呼延灼伏地思量:怎么突然宣我回朝呢?难道出了什么事情,是什么事……”
呼延灼正自思量,那太监道:“呼延元帅,呼延元帅,接旨呀。”呼延灼一愣,忙道:“哦,是,臣接旨,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延灼起身道:“公公,皇上这时召老臣回宫不知所为何事啊?这圣旨上怎么也没有说明。”那太监道:“咱家只是个跑腿的,这皇上为何召老元帅回宫咱家确实不知,还请老远帅克日动身,咱家也好回宫复旨。”呼延灼道:“是。”
那太监走不两步眼珠一转回过头来道:“呼延元帅,咱家劝你还是将该交代的事情交代的妥妥的,这一回去还能不能再回来就不好说了。”呼延灼一呆。陆彦霖急忙道:“公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太监道:“唉,具体情况咱家也不知,只是听说朝中有人参了元帅的本,皇上这才下旨召元帅还朝的。”陆彦霖道:“是谁?是不是那高俅老儿。”那太监道:“这咱家就不得而知了,元帅还是早早动身吧,是非曲直还是当着皇上的面说得清楚。”呼延灼道:“老臣明白,恭送公公。”那太监道:“元帅就不必多礼了,咱家告辞。”说罢转身离去。
回到屋内众将具是愤愤不平,骂声不断,王伯昭道:“元帅,是不是那高俅从中生事,他又为何事参奏你呢?”呼延灼叹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是怕我立了大功威胁到他在朝中的地位,定是他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陆彦霖道:“那……这该怎么办?皇上事事听那老贼的话,元帅这回去会不会有危险。”呼延灼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任凭他如何搬弄是非也休想扳倒我,我和他斗了半辈子,谁也没有讨得便宜,在皇上面前自有公断。”
陆彦霖道:“可是皇上……唉。”他本想说皇上是个不明事理的人,但知道呼延灼一生克己奉上,忠君体国,是以话说了一半没敢再说下去,几个月的军旅生活已让他性情大有改变,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王伯昭道:“那元帅是决定要回朝了?”呼延灼道:“圣旨已下,不容我不回。”王伯昭道:“不是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难道就非回去不可。”呼延灼道:“我若不回去不是真的反倒落人口实了吗?那老儿巴不得我不回去,这样他就更敢在皇上面前大胆妄言了,无论在内在外君命就是君命,做臣子的不得不从。”
王伯昭道:“那好,既然元帅决定了我们就一起回去,看看那高太尉究竟要如何。”陆彦霖道:“对,一起回去,看那老儿到底要怎么样。”
呼延灼道:“胡闹,你们如今已是朝廷大将岂能任意妄为,圣旨只是召我一人回朝,你们随我一起回去算什么?是要逼宫吗?你们都走了万一契丹趁势来犯谁来抵御?”王伯昭道:“元帅,我们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这些天我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总预感有事情要发生,万一……万一皇上真要对你不利该怎么办?”呼延灼笑道:“放心,皇上虽然宠信高俅但并非不明事理,呼延家世代忠良,皇上自能明察秋毫,我走以后你们要紧守关隘,严防契丹偷袭。”诸将齐声称是。
呼延灼踱步出外凭栏仰望苍穹,手捻长须一声深叹,这时太阳已残隐不见,天空上黑压压的布满乌云随着朔风滚滚翻动直压雁门关顶,一阵寒风吹来袭得呼延灼禁不住一哆嗦,望着流云怔怔出神,喃喃声道:“又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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