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虽说也在蜀中,却离鹤鸣山有千里之遥。
几人在集市上买了马匹,快马加鞭,五日后,便到了酆都城。
酆都街头人来人往,是一个热闹小县,完全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鬼蜮模样。
“我们要去哪里找这地藏?”许仲琳看着街头人流,苦笑问道。
“酆都又不在这酆都县城。”凌虚子哈哈笑道。“酆都鬼王宗乃是承自千年之前,阴长生,王方平二位陆地神仙的道统,那自然是在平都山。”
“此山虽然不高,却乃我道家第四十五福地。”看着面前葱葱郁郁的平都山,凌虚子介绍道。
“足蹑平都古洞天,此身不觉到云间。抬眸四顾乾坤阔,日月星辰任我攀。”凌虚子正介绍着,就看不远处山中小道上,走出一高观道人,边走边哼。
“诸位来我平都山,不知有何贵干?”道人看几人看山,走至几人面前,作了一揖问道。
“我等来此是找地藏。”乔峰站出身来,拱手还礼道。
高冠道人听得地藏二字,脸色急变,随口答了一句不知,抽身便要走。
“莫着急走,我们正问你话来着,何必如此无礼。”空虚和尚闪身拦在这道人身前。
“诸位不要自误。”道人语气一沉。“那话儿却不是好说道的。”
众人一愣,都想这道人莫非是个古时御者,这马车说开就开。
随即才反应过来,此那话儿非彼那话儿,应当是说那地藏的意思。
“道长这话什么意思?那话儿难道就说不得?”许仲琳沉不住气,第一个开口问道。
“他修成了传说中的他心通,无所不知,无所不能。”道人黯然道。“我派中人,但凡提及此名者,不管相离千里万里,他便立有感知,杀人于无形之中。你们要寻他,还请自便,莫要害我。”
乔峰听他这么说,只觉得荒谬,哪有人可以隔着千里万里杀人的道理。
但他转念一想,就想到楚江王那诡异死法,心中不免动摇。
他将楚江王的死法说与众人听了,众人皆是啧啧称奇,只有那被他们围着的高冠道人脸色发白。
“听你们的意思,楚江王死了?”
“唉,楚江王一死,这平都山中的阎君又少了一位。说不得又是那话儿的弟子上位。”高冠道人叹气道。
“道长这话的意思是?”乔峰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十殿阎君,有的是那话儿的弟子?”
道人惨笑一声。“十余年前,十殿阎君还都是殿殿相传,自从那话儿来了,横压整个酆都之后,便不断有阎君死在平都山外。到了如今,当年的十殿阎君,只剩下四个。”
“阴王祖师的传承在他手中,这新上任的阎君自然也是由他自己担任。”
“前些日子,轮转王战死峨眉,今日你们到来,才知道楚江王也不幸命丧他乡。”道人说到这里,唉声长叹。“哎,也不知道是什么奸贼敢杀我酆都阎君。”
几人嗯嗯哎哎,只当做没有听到最后这句。
凌虚子问道。“这么说来,现在你们鬼王宗,岂不是已经完全落入那话儿之手?”
“阎罗王尚在,又有何人敢说这话?”高冠道人先是不屑,后又转为沮丧。“可惜他老人家年岁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乔少侠,我看这平都山中矛盾重重,我们若是贸然闯入,不见得好。”凌虚子传言道。
乔峰也听出来了,这平都山里,正是内斗的时候,明面上是那位地藏为尊,但是他显然根基不稳,只是靠着所谓的他心通邪法镇压全宗。
地藏一边镇压鬼王宗,一边偷梁换柱,让自己传人代替十殿传人,当上阎君。想以此法将整个鬼王宗纳入自己手中。
而下边的弟子,多是当年十殿阎罗的传人,如今晋升无门,对他自然不服。若不是估计打不过,只怕这些人早就反了。
“那是正好。”乔峰朗声道。“这位道长,我等专为这话儿而来,若是事成,可救你们脱离苦海。还望引见引见另外两位阎君。”
任由乔峰诚意满满,凌虚子巧舌如簧,空虚和尚凶神恶煞,许仲琳呆若木鸡,这高冠道人只是不允,说这私下引人见酆都阎君,乃是有违门规之事。
不过待得阿白一口一个道士哥哥之后,这道人便改了口风,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人脉广泛,见个把阎君,丝毫不是问题。
“你们说,要助我对付那位?”山间一处石殿之中,须发皆白的阎罗王端坐在堂,狐疑的看着几人。
这高冠道人果然有点人脉,乔峰暗赞一声,上前不卑不亢道。“鬼王宗为千年之前地仙传承,素来为人敬佩,晚辈不忍心见有人鹊巢鸠占,特来相助。”
“哈哈哈。”阎罗王一阵大笑。“老头子活了近百岁,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你又何必在我面前玩这些花样?”
“小子,我方势弱,你要助我,必定有所图谋。”阎罗王双目如电,神情全然不像一位高龄老者,死死盯着乔峰双眼。“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阴王传承,我要先挑一半。”乔峰毫不示弱,平静对视。“那话儿若有什么宝贝,也是如此。”
“真是笑话。”阎罗王呵呵冷笑。“打秋风的老头子见过不少,敢打到我头上的,你还是第一个。”
“那话儿没见过我们。”乔峰并不回话,平静说道。
“哦?”
“弟子都是你的人,他也不知道有我们几人。”乔峰看阎罗王神色沉静,知道他在思考。
“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自信道。“有我在。”
“有你在?”阎罗王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嘴巴咧开,又要笑了起来。
“铮。”长剑出鞘,紫色剑芒有如紫电,空中闪烁吞吐不停。
“剑芒吗?”阎罗王的嘴角闭上,低下头去,又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来,吐出一口浊气,沉声说道。“若是依我,大事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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