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柳氏接前面的话补充道:“你老舅懂瓷器,说鱼型碟子大白碗稀罕有收藏价值会成为古董才给我们送来的!可我们是浮客佃农,一年四季辛苦劳作能吃饱肚子就阿弥陀佛,收藏碟子和碗做古董有甚用?”
赵柳氏说着,突然来了兴致,咯咯咯笑道:“你老舅说大白瓷碗鱼型碟子稀罕,娘用稀罕物事给我娃盛菜盛饭,想让你早日康健!”
赵臻泪湿双眸,随之扬声大笑,挥胳膊踢腿道:“娘,元子早就恢复啦!您看我这手脚能不能山打老虎!”
赵臻不愿意叫自己的小名多多,而自称元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在院子当央翻了几个没地筋斗,施展起拳脚来。
赵柳氏惊诧不已,她哪里会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多多,多多“凤凰涅槃”后不禁食欲大增,还能戥当几下武功,老天睁眼睛了吗……
赵柳氏大滴大滴的泪水涌了出来,这些年她和夫君赵世牛租种魏员外100亩土地,官府派人丈量后说是130亩,按照130亩土地缴纳赋税,光这一项就比历年多了三分之一的税负。
租种100土地收获后和魏员外分成,留下来的粮食本应该够一家三口全年吃,可税负增加后一年有两个月要丁吃卯粮,假以时日便就背高利贷。
赵世牛和赵柳氏只有一个儿子显得单薄,本想再生几个,但丁吃卯粮的日子使他们不敢再添丁增口。
儿子多多打柴路溺水身亡后复活了,复活后的多多不仅饭量大增,还回施展拳脚,倘若催粮催款的魏府家丁再来欺负,多多的拳脚够他们喝一壶的。
赵柳氏越想越高兴,将赵臻紧紧抱在怀里“多多猫娃”的喊叫。
赵臻兴冲冲道:“娘,大白瓷老碗和鱼型碟子多多要了!”
赵臻说着推开赵柳氏,将鱼型碟子和大白瓷老碗拿进厨房里清洗干净,找了一只竹篮子放在里面道:“娘,老舅没有说错,两样物事是稀罕,不能再当饭碗菜碟子用!”
赵臻的话音一落,便见爹爹赵世牛领一个消瘦汉子从缓坡走进地坑院里来。
赵臻迎着赵世牛喊了声“爹爹”,赵世牛一把抱起赵臻道:“多多睡了一晚精神多咧!爹一路还给你魏叔说起昨天的事情哩!”
被赵世牛称作魏叔的消瘦汉子瞪着一双诡秘的眼睛盯看赵臻,赵臻一看他那双贼不溜溜的眼神,便觉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浮客佃户租赁魏员外家的房屋、窑洞居住,只要按时缴纳房租,饲养家畜家禽主家并不干涉。
问题是猪羊养肥屠宰时,必须給魏员外家送不少于10市斤的鲜肉。
这叫“割头税”。割头税尽管没有列入大宋朝的税负序列中,可在白河县,浮客佃户都知道这个“税种”。
消瘦汉子盯着赵臻看了几眼,见他还是弱冠,个头却和他爹赵世牛不差下,双目炯炯有神,辉放出一种捉摸不透的精光。
消瘦汉子心中微微一颤,阴鸷地笑出声来,道:“掉河里淹死又活来,你家这小子莫非是……”
消瘦汉子没有把“狐妖魔怪”说出口,赵臻已猜出他要讲的那四个字,心中便就十分愤怒。
赵臻没有发作,向赵世牛跟前近了几步问:“爹爹,他是谁?来家里干甚?”
“他是魏叔!”赵世牛忙不迭地说:“魏叔是骟匠,爹爹请他来劁骟打不圈子的黑母猪!”
赵臻心中一惊,劁猪骟羊是他的本行,来到这个世界才一天便遇“卖石灰”的,不知是喜还是悲!
被赵世牛称作魏叔的骟匠叫魏阿猫,一听这名字你就知道他有几斤几两。
魏阿猫和青羊村员外魏威一个门族,魏威依仗干爹蔡京的权势横行白河县,家大业大。
魏阿猫却沦落为劁猪骟羊的手艺人,如此巨大的反差应验了一句老话:“要想发家先毁四邻”。
魏威欺压魏阿猫,魏阿猫却心安理得地将魏威视为大人、族长,马首是瞻,百依百敬。
赵臻心存诧异地打量魏阿猫,见这老小儿50来岁年级骨瘦如柴,仿佛一具行尸走肉的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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