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八章:日继以夜矣(1 / 1)秦腔楚狂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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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云可以理解沈三儿的心情,他也很想与沈家人,特别是沈朱氏分享这份欢乐,但现在却不得其时。

“三哥,你且回客栈稍等,卞大人宴会太白楼,我得过去。”沈清云带些愧疚说道。愧疚不能带沈三儿一同前往。

而此时人之高低贵贱的等级之分已经深入人心,因此沈三儿并没有沈清云那种现代人的想法,相反的能被一县之尊宴请,这在沈三儿看来简直就是他们家的荣幸与荣耀,因为他到外面完全可以堂而皇之的说我家小七过了县试时被县令大人宴请过……

“快去、快去。要不我在楼下等你!”随即沈三儿眉开眼笑道。

这他在上面把酒言欢,让作哥哥的在下面喝风,沈清云实在做不来,急忙说道:“三哥,你在客栈等我就是。”

“嗯,好好。”

……

宴请诸生实际也是科考的流程之一,其目的在于劝学,因此隶属于公事,而谷熟县主簿,相当于现在的县委办公室早已通知了太白楼。

因此今天的太白楼不但被打扫的干干净净,而且楼上还系了红花、灯笼,可谓是披红挂彩。

而太白楼的掌柜也早已在楼门口等候,见路边人头攒动,伸颈后望,那掌柜也急忙后望,却见一行人襕衫束冠,大袖飘飘而来……

“鸣炮!”见此那掌柜手一挥,果断的下了命令。

噼里啪啦声里,一行人走进了太白楼的最上层,最上层三个精致的房间已经被全部抱了下来,东为首,以后次之,沈清云有自知之明,一番寒暄过后,进了最西侧的房间。而进入西侧的房间后,他又有自知之明,他表面年龄太小,所以忝坐了末席。

各人叙齿落座之后,意气风发之间,“早闻文员兄大名,如雷贯耳!”“不易有道兄如此年轻,以后定然鹏翅高展”“早闻清云小弟大名,今日见之,幸何如之。”之类的互相恭维之词涛涛不绝。

而正在众人互相恭维、吹捧之势正如烈火烹油时,外面不知谁喊了一声卞大人、武夷先生他们来了,众人闻言,纷纷起身迎接。

沈清云随之……才出了房间门口,就见卞东桑一身青色绣溪敕的官服便装,陪着一个胡须斑白的素衣老者正上到楼梯口,他俩身后,胡成安穿着一身绿色黄丽官补的官服便装紧随着。

“这应该是王夫之的父亲王朝聘了,按野史上说他是个耿介、实诚之人……”

跟随众人行礼间,沈清云心里思忖着,而在抬首之际,却发现似乎王招聘的眼光在他身上掠过……

……

卞东桑等人在最东间的那个雅间坐定后,酒席正式开始,各色菜肴美酒流水般的被端了上来……随后孙有道作为年龄最大者端起了酒杯。三巡过后,众人互敬,踌躇交错间,欢腾声渐起……

而在沈清云刚刚与孙有道互敬完,刚刚坐下之时,房门开了,胡成安端着酒杯走了进来。

这是串桌,众人都站了起来,沈清云忝坐末座,因此倒离胡成安最近。

而胡成安则端着酒杯直接到了沈清云的身边,然后说道:“卞大人让你过去,武夷先生想见见你。”

沈清云应了一声,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离去……

几步到了卞东桑等人所在的房间外,沈清云敲了敲门,说了声学生求见卞大人,随后门就开了。

沈清云抬头一看,只见卞东桑、王招聘、以及两个半生不熟的绿袍官员以及第一名丁盛之正依次而坐。

“见过卞大人。”

“免礼,这位是武夷王先生,先生乃春秋大家。”

“见过武夷先生。”

“免礼。”

……

稍微一寒暄,沈清云又忝坐末座。而众人见他举止有度,磊磊大方,完全不似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少年,心中都是暗暗惊奇。

王朝聘更是在心里拿他与王夫之相比,心里认为再过三年,王夫之到了沈清云这般年纪,只怕也没有他这般从容自如。

心里对沈清云越发好奇,于是笑道:“沈公子,老夫请你来是有一事想像你请教,不知可否?”

“先生请讲。”沈清云拱手回道。

王朝聘捋了捋花白了一大半的胡须,然后说道:“如此老夫直言了。据老夫听闻,公子读书只有一年,如此短的时间是如何精通经文要义的?”

这其实也是卞东桑、丁盛之以及所有关注沈清云的考生想知道的,因此,随着王朝聘的话,卞东桑、丁盛之等在坐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清云身上。

沈清云自然不会说自己有着两辈子的功底,考不上那才不正常!而对于这个问题,他以前也估计过会有人问他,也早有了腹案,因此向王朝聘一拱手,平静的说道:“回先生的话,无它,夜以继日尔。家父留书甚多。”

人聪明又努力,而且好有可供努力的东西,想想自己儿子恐怖的记忆力,王朝聘释然了,笑道:“原来如此!你如此用心却让老夫陷于诸生怀疑之中,哈哈哈……”

说到这里王朝聘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愉悦感,哈哈的笑了起来。

“给先生添麻烦了。”沈清云也微笑道。

王朝聘摆了摆手,继续微笑道:“老夫也闻你之事也,你生性聪颖,又知道用功,但做学问要重在持久、扎实,不可生取巧、懈怠之心,你以为然否?”

王朝聘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他眼里,沈清云用一年的时间冲刺,还是有临时取巧的嫌疑,也怕他这样一颗好苗子,下次继续这样,他为师惯了,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警戒之言。

而沈清云来自后世,对于王朝聘所说的学问有着不同的理解,他清楚的知道王朝聘所说的学问不过是传统的经学,这样对学问的定义就狭窄了,而且这样的学问难以挽狂澜于即倒,大树之将倾。

但这样的话沈清云是不会说的,“先生教诲的是。”沈清云恭敬而礼貌的说道。

“哈哈,难得武夷先生亲自教诲于你,你还不给武夷先生敬酒。”见沈清云始终对答如流,不卑不亢,卞东桑感觉大有面子,哈哈大笑道。

“先生请。”沈清云端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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