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幽村时,已是接近黄昏时分。远远望去,整个村落呈现出一派破败的景象,村口有几个老人坐在小板凳聊天。
一阵秋风吹来,路旁的树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
此情此景使方小楠心里倍感凄凉,她不禁想起了马致远写的那首小令——“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这是幽村唯一的一家客栈,门额写着“夜来”两个字。里面虽然简陋倒也干净,几个房间都挂着白布门帘,墙壁贴着三四十年代的电影明星照,看来主人是个喜欢怀旧的人。这里还没通电,桌点了几支蜡烛。老板娘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身穿着一件黑色大襟衣,下穿一条蓝布裤子,头打着发髻,苍白的脸一双阴郁的眼睛下打量着方小楠。
她给方小楠的第一印象就是“怪”,这个年代穿大襟衣的确罕见,这种衣服她只在一些影视剧里见过。
当然,对老板娘来说,方小楠也挺怪,一个穿戴时髦的漂亮姑娘居然骑着一辆过了时的破自行车,这不能不引起她的好奇和疑惑。
吃过晚饭,这位被称为简大嫂的老板娘对她说:“你就住东屋吧。”
虽然一路劳顿使她很疲倦,但躺在床却又一时难以入睡。幽村是来到了,可下一步怎么办?如何才能知道魏石的下落?这些邮件一点都没说。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下起了雨,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她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当当当”
半夜时分,她被一种声音惊醒,她侧耳细听,才意识到是敲击窗玻璃的声音,她感到很害怕。这是一张靠墙的床,后窗就在她身边。
“谁?”她大着胆子问了一声。
可回答她的还是敲击声。最后她决定看一下,看看到底是谁搞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但当她的手捏住窗帘就要拉开的一瞬间,她感到了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难道真的是恶作剧?
窗帘唰的被拉开了,她惊得差点啊出来,原来她看到了……看到了一张贴在窗玻璃的人脸,这张脸由于紧贴在玻璃而变了形,显得异常狰狞。就在小楠恐惧的要拉窗帘的时候,这张脸却从玻璃离开了,恢复了原状,这是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她认出来了,魏石!
窗外的魏石和她对视了几秒钟,转身走了。
“魏石!”她喊了一声,她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去,跑到屋后一看,只见一个身影向远处的一片松林走去。
方小楠追了去,她大声喊道:“魏石!你去哪儿?”
可那个人仿佛没听见,反而加快了脚步,方小楠这时才注意到,魏石的脚步非常怪异,不像是走,而是像在飘。
松树林里漆黑一片,踩在地黏糊糊的,也难怪,现在还下着雨呢。
魏石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方小楠也迷失了方向。树冠有不知名的怪鸟发出瘆人的叫声,所有的树木仿佛长了腿在她周围不断地移动,她虽然感到万分恐惧,但寻找魏石的急切心情却支撑着她,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方小楠,你不要害怕,树木是没有腿的,更不会走动,因为是你在走动,所以你看到的只是一种幻象。
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停在方小楠家的楼下,朱瑶婷和她的男友阿万走下车来。两人来到六楼方小楠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背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对门邻居,一个七十多岁干瘦干瘦的老太太。
“你们在干吗?”她用两只凹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问。
“我们是方小楠的朋友,有点事情找她。”瑶婷回答说。
老太太说:“她不在家,我好几天都没见她了。”
“是吗?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说完,老太太就关了房门。
方小楠靠在一棵树,闭双眼大口地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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