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魏进忠有所领悟,他想起之前给朱翊钧上过一疏,请镇守之职,但到现在都没得到回复。“那俺想想,待合适机会,再给皇上提一提。”
“手握调兵大权,还有一好处,大哥知道吗?”
“这还用问?自然是防倭。”
“嘿嘿,”贾比笑笑,“都说浙闽东南沿海一带,走私猖獗,其实辽南、山东也不遑多让。”
“是吗?”魏进忠诧异道,“山东走私猖獗?”
“越海禁越走私,都晓得走私是以一倍博百倍之息,光是放一艘走私船出洋,一年就可得船金二三千两,何况走私。而且船返航进港后,船户还可坐分船货的一半。这就在山东发生的。”
“这个俺倒是没想到。”
“所以说魏爷要奏请总督海道之职,光明正大地打击走私。”
“呵呵,”贾艾笑着点头,“对,就光明正大抓走私船,罚没船货。船主呢,要么丢货,要么拿钱来赎。然后再警告他们,特么再走私直接完犊子!看谁以后敢不来港口交税。”
“而且这种事就让卫所来做,每个卫所起码有两艘虎船。谁抓了走私船,船货就归谁,那些卫所对魏爷绝对会忠心耿耿。往后啊,至少在山东沿海,就是魏爷您的地盘了,让谁交易,不让谁交易,全您一句话的事!”
魏进忠听得连连夸道,“这主意好。”
“魏爷要组建的船队,要是再配上火器最好。”
“诶,对了,”贾艾点头赞道,“说起火器,我又想起一人。”他看着魏进忠,“赵士桢这人您听过吗?”
“没有,谁啊?”
“一个中书舍人,浙江乐清人,因善书被皇上以布衣召入朝廷为官。”
“此人精通火器?”
“岂止是精通,简直是个奇才!”贾比也不禁赞道,“二十六年他上的《恭进噜嘧铳疏》,我因此而得之这么一个人,直到后来亲自试过一把噜嘧铳,就对他极为佩服。”
“其实赵士桢研制了许多火器,可惜我只试过噜密铳,其他还未见过。但听说有一种迅雷铳,可以连发……有机会真想试试。”
“哪里能找到这人?”魏进忠虽没试过火器,但知道火器很厉害。
贾艾道:“认识此人也不难,去京营走一圈就成。朝廷要试新式火器就在京营,他一般都会在那里。”
“对,”贾比又道,“魏爷,我有几个弟兄就在京营,下次回京时找找他们。”
“恩,你记着就行。”
三人边喝边聊,一会功夫魏进忠又整一杯下肚,只觉得周身燥热,人也是飘的,仿佛一团火。
一顿酒喝了将近两个时辰,喝到天都黑了下来。桌上只剩残羹冷炙,歪倒的酒瓶,贾氏俩兄弟早醉了,一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一个蜷缩在椅子边睡。
夜晚寒风瑟瑟,魏进忠瞟了一眼,一脸不屑。就这酒量还想与他拼酒?又暗自思忖,这俩人呆这过夜怕不是要冻死?他还是叫了手下来,把这俩人搬回了各自屋里。
魏进忠自己哼着小曲,迈着四方步,回他的屋子。当走屋前树下,见光秃秃的树上枝桠横斜,又忽然来了兴致,掰下一条粗枝当做剑,耍了一套剑法。
耍过之后,魏进忠只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冒着热气,酒劲也完全散了,然后心满意足的回到屋子,倒床就睡。
~3~
同一寒冷的夜,此时此刻,
济南府城西的抚院,黄克缵在自己的书房内,正在奋笔疾书。
案台上摆着两张公文纸,一张已经誊写好,而另一张也完成大半。誊好的是一份弹劾奏疏:《参临清税监欺侵税银疏》。
另一份是《疏陈会勘王家口疏》,九月,治河官刘东星卒于治河任所,他无比惋惜,但同时也为治黄而日夜担忧。到了十一月,皇上还未点简新的总河大臣,治黄岂能拖?
而江北巡按御史吴从礼又上疏——河南张家楼决口在开封府东北,蒙墙寺决口在归德府正北,全河既溃势难捍御。不若从决口图之,犹可事逸而功集也。查得张家楼决口尚小堵塞易,就蒙墙寺西北宋家庄至上流傅家集,两河相望约十里许,乃黄河湾曲之所。须开浚直河可以引水东流,仍自徐家口起至下刘家口止,约常十二里,大加挑穵,务俾深阔……
黄克缵写道:“治黄不宜开王家口,而王家口又为蒙墙上源,上流既达,则下流不可旁泄,宜遂塞蒙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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