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与裴县令等人宴饮过后,不知为何,常争鸣在永安县开商行的动作越发顺利了,自然对之知之甚深的长遥对此也只是微微一笑罢了。
说实在话,在永安的日子实在是非常平和了,连惯常在耳边絮叨的陆长安都在无奈之中回了老家,已经没有可以阻挠长遥过自己小日子的存了。因为身边有十九这个号称大杀器的存在,长遥也逐渐可以自由自在的轻装上阵去一些较为危险的地方了。
比如草原。
长遥至今仍记得娘亲临终之时说的那些话,在广阔无垠的草原上纵马驰骋,朝去夕归,实在是一件乐事。于是亲自去马厩挑了一匹雄健的母马,只带着十九晴川以及几个护院,就往城外走去。
朝气蓬勃的清晨,一身火红猎装的长遥,流苏般的裙角在马背上铺陈而下,那张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此时像是沾染了清晨的露珠一般,鲜艳欲滴,冰冷与热烈共存,却不会让人感到突兀。这个普普通通的清晨,打马而过的长遥,不知装点了多少人的生活。
边城之人向来豪爽,不拘小节。看见长遥娴熟的打马路过闹市,皆是目露赞许之色。有几个妇人更是直爽的赞许道,“好个俊俏的小娘子!”转眼再看看那些看直了眼的小子,就是一阵嬉笑怒骂。热闹的声音在这早市,是最特殊的一景了,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中一软,沉浸在这人间烟火中。
出了城门数里,就是一片广阔的草原。这里自然还不属于北蛮的地盘,再往前数百里,还有一座固若金汤的城防,那才是抵御北蛮的最后防线。在大魏与北蛮还没有打起来的时候,这段距离自然是安全的。
在草原的边境勒马站住,长遥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这片泛着绿意的草原,一双澄澈的眼睛此时几乎都在闪闪发光。一直没什么动静跟在长遥身后的十九这才算是对长遥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反正与他见过的那些娇滴滴的大家闺秀不同,来永安的路上见她一直在马车上待着,还以为她也跟那些人一样呢。之前在皇宫里做暗卫的时候,十九可没少见那些表面上娇滴滴的美人私底下的手段有多么肮脏,虽然对这些都没什么感觉,但自己的新主人是陆长遥,也总比那些人好的多了。
从十九手中接过一张分量不轻的弓,伸手拉了一下弓弦试试手感,觉得还不错,旁边,晴川早就已经乖觉得把一筒带着特殊标识的长箭别到了长遥的马鞍上。与此同时,还颇有敌意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十九,自从这个家伙不再隐藏之后,总觉得自己在小姐心里的地位越来越低了!这个十九也真是,明明是个大男人,却总是抢她一个小侍女的活计,也不怕被别人笑话!
抬头看了一眼视线尽头,长遥的个子高,看的也远,在前面视野的尽头,有个小小的黑点儿,大概就是永安着名的破虏亭了,现在时间还早,待他们一路跑过去,再打些猎物,刚好可以在破虏亭休息一下。
主意一定,当即一马当先的跑了出去。十九跟上长遥的速度完全没有问题,晴川就有些吃力了。在京城的时候,她也是跟着小姐学过一段时间马术的,不知为何小姐直到现在还能记得那么清楚,自己却已经十分生疏了。咬牙看了看前方两道人影,再看看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护院,晴川骨子里也是个不服输的,咬牙跟了上去。虽然不比小姐可以在马背上射箭抓猎物,但她也得追上小姐才行啊!
一路纵马驰骋的长遥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处草丛里有些微的动静,连停顿都没有,反手就是一箭,草丛中一声惨叫,下一刻,紧跟上来的护院就弯腰一叹,将一只还在抽搐的野兔捡了上来,随意搭在马鞍上。
其实长遥的骑射功夫其实不算很好,但十箭里面总能有五六发是射中了东西的,虽比不上十九,但他只在一开始隔空指点了一下长遥,就再也没出过手!
时间一点点儿过去,长遥一行人也愈发靠近那座远近闻名的破虏亭了,只是此时本不应该有人的亭子里,却坐着一行全副武装的人。只有那个一身白衣坐在众人中间的男人,坦荡到让人忍不住屏息看他沏茶的动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赏心悦目了。
在听见远处不断靠近的马蹄声后,几个护卫一样的高壮男人,如草原狼一般的眼睛盯着远方看了一眼,沉声道,“大……公子。有人来了,不足十骑。”
神色之中颇有一股轻松的意味,对他们这些长在马背上的人来说,区区十骑,连塞牙缝都不够啊!更别说听这马蹄声,似乎还有少年在其中,有什么好怕的。
似乎感觉到属下的态度,但白衣男子并没有在意,或者说,他是自信,自信自己的手下确实有那个实力。只是这个时间,有谁会一大早的就过来?看样子还不止一个人……
不过几个呼吸时间,那隐隐传来动静的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了。随之而来的,就是被惊吓到以至于四处逃窜的猎物。站在那白衣男子面前最高大的一个男人,见状咧嘴一笑,看中了一只惊慌失措之下跑过来的肥硕黄羊,手中长弓一动,就要将之射杀,但是在利箭即将出鞘的一刹那,就有一支呼啸的长箭闪电般射到,直接将那四处逃窜的黄羊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
缓缓收起弓,那高大的不像样的男人眯起蔚蓝的眼珠子盯着远处看。这个距离,这个力道,可不算小啊!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能在他手底下夺食儿!
远处一骑火红如狂风般迅速刮过,亭子里的众人目力都是一等一的好,此时自然随着长遥的靠近看清了来人。
“嘶”
不止一个人发出了类似抽冷气的声音,端坐着的白衣男子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几滴茶水也洒了出来,微黄的茶水在白皙如玉的手背上愈发显眼,只是此时几个粗犷的属下注意力都不在这里,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儿。白衣男子耳边甚至还听见了那个最得自己信重的属下口中的喃喃自语。
“天边的萨日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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