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晓华从梦中惊醒,四处打量着自己的房间。原来好像是,他刚刚做了一个噩梦,被人拖出去,足足打了三十大板。
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又发呆了一阵,才回过神来,原来确实是一个梦。
这时,他的父亲蒋大林,在外面喊着,“蒋晓华——蒋晓华——你妈的头晕病又犯了,去喊刘医生过来。”
刘医生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虽然治不了什么大病,但是因为村里只有他一个会治病的,所以大家都离不开他。
蒋晓华抬头看了一下钟,才是早五点。墙的小挂历指明是一九九七年七月十四日星期天。天还没有完全亮。
他拉起短裤,套T恤,熟练地往医生家跑去。蒋晓华家住在岸边,刘医生家就在河对面,但是他需要绕过一座小桥才能过河。他一路狂奔,很快也就来到了医生家。
“刘医生,我妈的头晕病又犯了,我爸叫我来喊你。”他一边敲打院门,一边高喊着。
“知道了。马来。”刘医生回答道,他也已经早起,在煮稀饭了。
当蒋晓华再次回到家里的时候,父亲已经把母亲背了船,那是一条水泥船,农村流行的交通工具。蒋大林正握着手柄发动柴油机,他使劲的转了两圈之后,柴油机发出了轰鸣声。
这时刘医生也赶到了,背着个大药箱,大步跨了船。“锅里有稀饭,你自己弄着吃,我们去镇的医院。”爸爸说完,船就出发了。
“你有空去看一下你的好兄弟孙西吧,她妈妈快不行了。”刘医生又隔空喊了一句。
蒋晓华并没有为妈妈觉得紧张,因为他妈妈这个病每年几乎都要发作一次,医生告诉过他,这个病叫美尼尔综合症,没法根治也不会有生命危险,送医院挂两瓶水,休息半天就好了。但是孙西妈妈的肠子的病,他没想到情况会变得这么严重。
天已经亮了,知了站在树知了-知了-知了地叫个没完。蒋晓华正在厨房,他们的家是一桩两层的楼房,还有个院子,厨房是院子角落里独立的一间房。他走到窗前,正想拉紧窗户,突然,窗口蹿出来一个脑袋,把他吓了一跳。
“姐,你这是干嘛啊,吓死我了。”
原来蒋晓华有个姐姐,叫蒋晓琴,比他大五岁。她体态丰满,穿着暴露,站在窗外轻声地喊。
“喂,我男朋友马过来,你要替我保密哦,作为报答,明天我把小虎队的磁带借给你听。再送你一个好东西”,她从窗户里塞进来一样东西。
边走还边苒苒着,“你小子要是把我的事说出去,以后就没好东西送了。”话音刚落,人已经没有了踪影。
蒋晓华立马把东西捡了起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本电脑杂志。杂志有些陈旧,但他还是把它当成宝贝一样,马塞到自己的T恤里了。这类书是他的最爱。
见晓琴姐没了踪影,蒋晓华盛了一碗煮好的白稀饭,加了两勺白糖,搅拌两下,呼噜一下就喝完了。
然后迫不及待地提起院子里的破自行车,冲了出去。因为今天他约了和小伙伴们一起骑车去看看即将报到的新学校。
蒋晓华今年十六周岁,和村其他四个孩子一样,前不久刚刚拿到吴大附中的高中录取通知书。他们分别是孙西,李光,陈小米,蒋晓华和王密兰,王密兰是其中唯一的女孩子。
塘桥村是个江南小村,因为村里有鱼塘和小桥,所以就有了这个村名。全村只有大概八十户人家。
村民的主要收入来自于金鸟湖的渔业养殖,主要的鱼品种有花莲,鲫鱼,草鱼和扁鱼。
村里有条没有名字的河。一半人家居住在河的一边,另一半人家居住在河的另外一边,河只有一座了年纪的拱桥,大清早,河面已经有一群群鸭子在无趣地游来游去了。
村后是金鸟湖,湖边有一条堤坝,叫“李公堤”,一直衍生到湖中央;湖边还有一个泊船的码头,叫“月光码头”,它是用木头搭建的。码头两边停着船,有木头船,也有水泥船。村里面,到处白墙的红“拆”字,告诉这里的人们,金鸟湖边最后一个村庄也马就要动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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