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守谦是侄儿朱文正的儿子,朱元璋对这个侄孙十分疼爱,他的眼神停留在朱棣身上,板着脸道:
“看看,你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父皇,是他……”
朱棣想了想,却又不说了。
这时,奉天殿门前探出一个小脑袋,朱梓屁颠屁颠的跑进来,昂着脑袋,灵动乌亮的大眼睛看着朱元璋。
“爹爹,是他欺负我,四哥才帮我出气的……是他骂我的母妃……”
在宫中,小皇子称朱元璋为爹爹。
朱元璋扫了朱守谦一眼,心中难免有怒火,很快,怒火被压下去。
这是他大哥一脉仅剩的亲人了。
朱元璋看着朱棣和朱守谦二人,冷冷地道:“去抄昭鉴录,把宫里的水缸抄干,三五,派人盯着他们,抄完给咱禀报。”
“是。”
朱元璋厌恶兄弟相斗的行为。
朱榑连帮凶都算不上,他去的时候,朱棣根本不给他动手的机会,朱元璋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惩罚他。
朱元璋此时的心思全都在年终结算上,把朱榑四人都赶了出去。
出了奉天殿,朱标拉住三个弟弟,皱起了眉头,说道:“四弟,铁柱很快就要到封国去了,你们就不能再忍耐一下吗?”
“他蒙父皇的恩荫,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
“四弟!”
“大哥就是太纵容他了,他才敢这样轻视我们!”
朱棣愤然转身,气呼呼地走了,他认为朱标太过于儒弱,没有父皇的胆魄和气势,总是向着别人说话。
望着朱棣的背影,朱标有些无奈的说不出话来,此时,只有朱榑还在听着,而小傻瓜朱梓抱着他哥哥的大腿,茫然失措,显然无法理解兄长们为何生气。
朱榑突然问道:“兄长啊,父皇催你要今年的赋税结算?”
“嗯”
“如果数额有偏差,会如何?”
“父皇最痛恨贪官,自然是不能出错的,不过账册太多,过于繁杂,难免出错,我会仔细核对。”
朱标心里欣慰,其他弟弟要么懒得理会,要么只对弓马刀槊感兴趣。
不过,朱榑的话提醒了朱标。
如果出现差错,按照检校的刑法,父皇肯定会彻查源头,把那个“企图”蒙蔽上听的人,鼻子割了,然后剁成碎肉……
朱标瞬间觉得,他背负着官员们的性命。
回到东宫,朱标召户部尚书周肃,打算仔细核对每一笔账目。
周肃抱着江浙的账本走进来,向着朱标道:“江浙的账目,臣都核对过了,太子殿下快呈给陛下吧。”
“本宫再核对一遍。”
朱标认真翻看每一笔账目,户部账目不许修改和涂画,记录得很清晰。
很快,这两本账目呈现在朱元璋的御案上。
朱元璋一下子打起精神,一遍又一遍的翻着账目,看着节节攀升的数字,一股暖流,渐渐地自朱元璋的心底深处流出来。
“江浙两地官员,把咱的政令,执行下去了啊!”
朱元璋把土地分给百姓,他下旨,没有土地的百姓可以耕种荒地,不论这荒地的原主人是谁,以后都归他们,并免交税赋三年。
他当上皇帝后,没有兴修自己的宫殿,将徭役用在疏通水渠上。
“北方的账册呢?”
“北方驿道发达,的确不该比南方诸省晚,儿臣去问问户部。”
“拿来给咱看看。”
朱元璋如此急切是有原因的,天下赋税分为北方、中部江南和南方这三大块,看了北方大概就能预算出来了。
而且,北方军需,代表朝廷的支出。
朱标命人把北方账册送来奉天殿,朱元璋静静的坐在御案前,这一次,他看到了纰漏。
朱元璋摇摇头,递给朱标,“军费是咱规定的,一万石粮食,可养四百五十个士卒,这账册数目,你自己看看。”
朱标心中一凛,急忙凑过去,看到账簿上北平府的军需,果真比额定之数小了。
朱元璋安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儿……儿臣再去户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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