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阳城官家粮仓前。
“孙大虎,家里三口人,俩大人一小孩,今年应交田赋七斗五升,实交田赋五斗三升,欠两斗两升。”
“马二楞,家里五口人,仨大人俩小孩,今年应交田赋一石两斗,实交田赋八斗八升,欠三斗两升。”
“李狗蛋,家里七口人,仨大人四小孩,今年应交田赋,一石五斗,实交田赋一石一斗,欠四斗。”
...
随着唱数声不断响起,四周排队等着交田赋的百姓们一个个皆是脸色难看一片。
他们从宗族王家花高价买粮,然后再来排队交田赋,明明在王家粮店称量好的足秤粮食,每年到了官家粮仓这里一上秤,顿时就要少上一些。
以往也就罢了,因为只是少个一两升而已,大家咬咬牙再去买一些补上也就过了。
但今年,太狠了。
直接每一家起步就要少两斗以上,家里人越多,欠的越多。
那一斗可是十升,两斗可是二十升,二十升粮食足够绝大多一家人吃上一个月还绰绰有余了。
王家,今年是要把大家逼上绝路啊。
这里为什么说是王家,而不是官府?
因为整个谭阳城谁都知道,这田赋说是交给官府,进官家粮仓,但王家在这谭阳城就是官,所以当中有多少粮食能真的进官仓,上缴给朝廷,那就是天知道了。
从王家高价买粮,再上缴王家,还要被王家用特制的官秤故意秤压低重量,要求补足,进一步勒索剥削,王家的压榨手段不可谓不狠毒。
随着不断的唱数,越来越多的人都在过秤之后记账欠了数斗米不等,家里人越多,欠的也就越多。
怒气,开始在人群当中一点点的酝酿起来。
...
王秀坐在临时搭建的凉亭之下,一边悠闲的品着茶,一边目光如同鹰隼一般,眯着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交田赋工作,脸上有得意之色闪过。
负责这次征收田赋的活可是他好不容易从族长那里抢来的,因为这个活可是一个肥差。
只需要调了官秤,就能成功让这群贱民再多上缴一些粮食。
而这些多出来的粮食他都可以昧下来,重新转到他控制的王家粮行当中,再想办法运出去,高价卖给其它缺粮的县城,甚至是运往离国,赚取惊人暴利。
当然,事后是肯定要和族长等组内的那些老家伙进行分润的。
不过无论如何算下来,自己也不少赚,扣掉分润的,再扣掉自己为了这个活计打点关系的费用,最终依旧起码能弄个上万两银子不成问题,足够自己再买套新宅子,弄三五个新的美妾好好享受享受了。
美,美得很呐...想着接下来有白花花的银子到手供他花天酒地,他现在乐的就想痛饮一番,高歌三首。
只是。
他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因为前面的交田赋称量记账处终于是发生了冲突。
有一对夫妇不像其它人老实认账,乖乖补缴粮食,他们因为不满自己的交税粮食不够秤,正在和记账的师爷据理力争。
王秀顿时脸色一沉,站起了身,带着自己府上养着的两个明劲武人,冷冷的走了过去,眼底有杀机闪过。
贱民,不老老实实的交粮食居然还敢反抗?
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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