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宫里过得还可习惯啊?”
高俨背负双手,慢悠悠的踱步到了老瞎子跟前。
一听见耳边传来高俨的声音,祖挺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慌忙躬身道:
“罪奴见过大行台。”
“反啦,这边!”
高俨脚步轻,愣是让心神不宁的老瞎子躬错了方向。
“不过你为何自称罪奴?孤记得没把你祖挺没入奴籍吧?你既为洒扫局的令使,见着孤应当自称下官才对。”
高俨脸上挂着微笑,目光一直锁定着祖挺,不想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可不知老瞎子是否功力过于深厚的缘故,愣是一直维持着那副诚惶诚恐的表情,他战战兢兢地答道:
“罪奴岂敢在大行台跟前放肆?”
高俨看了他一阵,见实在察觉不出他有何异样,于是扯开话题道:
“刚孤与光禄卿的对话你可听见了?”
祖挺急忙摇头:
“罪奴不曾!”
高俨语气一凌:
“说真话!孤知道你耳力好!”
祖挺吓得慌忙伏倒在地上:
“请大行台恕罪!罪奴只偶然听见了一星半点。”
“一星半点?”
“还偶然?”
高俨不信祖挺的鬼话,语气玩味的问他道:
“那你以为,光禄卿推举那几人其才如何?可为我大齐之股肱?比你祖挺又如何?”
祖挺想都不想,立刻开口答道:
“薛道衡、卢思道之才远胜祖挺,罪奴为大行台贺。”
“放你娘的狗屁!”
见祖挺被自己这句粗俗的俚语吓了一跳,高俨又笑骂道:
“依孤看啊,他们比起你祖挺差老远喽。”
祖挺眼睛看不见,无法从高俨的表情中分辨出此话真伪,也不敢妄加揣测他的语气。
因为他发现高俨说话的口吻似乎与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就好比上次在太极殿,他把刀递给元行恭那一幕,就是令祖挺万万没想到的。
那时,就连他都以为高俨的语气是要向胡太后妥协,可结果…
委实让人猜不透啊!
心里悄悄感叹了一声,祖挺不敢有任何的大意,急忙打起精神道:
“罪奴当不得大行台这般夸奖。”
高俨眼里带着笑意:
“当得,如何当不得?”
“孤虽恨你不死,但也认可你之才干,这一点孤不否认。”
“孤甚至可以这样说,你祖挺之能,在当今朝堂,可列位前三。”
祖挺听后,沉默不语,但他瘦弱的身体却在止不住的发颤,心神显然是有几分激荡。
原来他高俨竟这般看得起老夫?
但真正令他崩溃的,却是高俨后面的一句话:
“若是先皇那时肯拜你为相,只怕我齐国今时此刻,远胜那关中宇文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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