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静谧、轻纱飞扬的“玄海月阁”内,尧清河一袭白衫静坐案前,目光流转在书籍之中,面无波澜,如清风朗月,未曾沾染一丝人间气息。
于寻常人而言,这场景绝对算得是一副让人赏心悦目的画卷,有与世隔绝的感觉。
但对于林祎,却是血肉模糊的惊悚预兆,她见识过师尊的手段,骨子里的疼痛记忆翻江倒海般涌出。
她双目紧紧地盯着尧清河的脸,生怕那白净的肌肤有了一丝浮动,心惊肉跳地挪着步子,慢慢入屋……
“这是应付凶兽的药丸,放到镇魂楼里安置好。”尧清河头也不抬,目光依旧流淌在字里行间。
林祎冷吸一口气,不安地将目光从尧清河清冷的脸移开,转到案两个精巧的白瓷瓶。
“是”,她小心翼翼前,轻轻拿起这两个小药瓶,紧紧握在手里,随后退了两步,维持着先前的样子,紧紧地盯着尧清河,等待着他空下来,好向他坦白自己的“罪行”。
她是尧清河受命专司打理镇魂楼的,平日里进楼取、送药都是她一人的活,除非尧清河格外受命,否则任何人都入不得镇魂楼。
以往,但凡尧清河配好药,便命她送进镇魂楼编号入册,她向来都是雷厉风行,丝毫没有迟疑的。
可是今天她却迟迟不愿离去,站在那里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
半晌,尧清河终于意识到了她的异样,遂放下书籍,抬头看着她,疑问道:“有事?”
林祎耷拉着脑袋,支支吾吾的点头应声,然后鼓起勇气抬头,目光正撞尧清河冷冽的眸子,她一害怕、一颤抖,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
“师,师尊,弟子还有一事要禀告!”她神情慌张,但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见尧清河面色平静如镜,微微颔首,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吸了口气,无比真诚的说到:“师尊,弟子次执行任务中还有一个插曲,没有详细跟您汇报,那日,我在追踪兽人时……”
林祎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将她在皇宫里的遭遇,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生怕落下了任何一个环节,惹来师尊生疑。
听完林祎的娓娓道来,尧清河依旧面无波澜,随后又拿起书籍,淡道:“完了?”
“完了!”她狠狠的点头。
一时间,屋子里突然安静起来,连空气也凝固了,林祎紧拽在手里的衣角被手心渗出的汗液浸得潮湿。
她心里有一万个遐想,想象着师尊突然爆发的雷霆,劈在她的身,将她碎尸万段。
“伤好了吗?”尧清河翻了一页手中的书籍,目光从她的脸一掠而过,再次回到书籍。
林祎一怔,随即答道:“好了!”
她本以为师尊会因此而重罚她,没想到师尊根本无意追究此事,她有点不解,甚至不适应,师尊素来凉薄寡淡,但对她,从来都是很凶残的。
一贯凶残的人,突然间不凶残了,是不是有更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林祎心里又莫名的忐忑了。
“将这药丸,匀出些许,送到虞州城,救治遭兽害的村民,此药应该可以化解凶兽之毒。还有,顺道再探一探“火炎”洞,搜寻些凶兽或兽人的消息。”
尧清河顿了顿,又浅道:“若有危险,不必追究,回山便是。虽说你的伤好了,但终归元气受损,还需休息些时候。”
他的语气冷淡平和,眉眼间不似以前那般严厉,反倒多了些担忧。
这让林祎越发不解,甚至倍感受宠若惊,师尊怎的突然间对自己这么好了,平日里但凡她做错了一点事,那气势,恨不得一掌将她毙命。
这还是师尊吗?凶残了十三年的师尊,怎么会在一个月内就变得温和了。还有自己的心,她总感觉自从这次伤愈后,这颗心会不受控的加速、减速地跳动,会突然间变得温暖。
以前她的心除了惧怕师尊的重罚,剩下的都是冷漠,万事万物都是不屑一顾的,而现在,她还多了很多的情绪,很多的心情,很多的触动。
师尊变了,她也变了。
至于为什么会变?她虽万分的疑惑,但眼下也只能不露声色的退出“玄海月阁”,她可没有那个胆子去问师尊为什么,除非她活腻了。
按照一贯的做法,她将药丸编造入册放进镇魂楼中,然后关紧镇魂楼的大门,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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