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烟道:“这太好了!我们总算把事情办成了!”
春曦继续笑道:“妈把金条分成了三份。我们拿到了一份!”说完,便从大衣口袋里把那些金条都掏了出来。
细烟看着那些金灿灿的金条,高兴的拍着巴掌,道:“我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条呢!今儿,我总算是开了眼了!”
春曦道:“我们赶快想办法去香港吧。妈刚才说了,她安排春霖和长安去香港。”
细烟道:“她还说什么了?”
春曦只好把曹太太剩下的话说了一遍。细烟听到以后,道:“她岂不是太不讲理了!凭什么要我们给她养老。”
春曦道:“我当时就发火了。我把道理都说明白了。我说,春霖和长安是长子长媳,理应给妈养老。”
细烟道:“就是!妈既然那么偏心春霖和长安,她就住在春霖那头吧。反正,我是坚决不会让妈住进我们家里的。”
春曦急忙道:“先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紧赶着商量,什么时候去香港避一避风头吧!陆懋琦可不是好惹的!他肯定要报复我们的!”
细烟道:“那我们就赶快想办法吧。我们的手里既然有这么多的金条,首先肯定要买房产的。我们在香港呆过三年,知道那里的情况。依照我们的主意,我们就在浅水湾附近买房产。”
春曦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赶早不赶晚。反正,我现在根本不用管家里的事情了。我们这几天就动身去香港。”
细烟道:“我这就去收拾行李。我巴不得立即离开上海滩这个是非之地!”
春曦道:“我们还用去戏班子里更师父师母告别吗?”
细烟想了想,道:“要不,我们就去一趟吧。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
春曦道:“那我们吃完中午饭就去吧。”说完,便催促着家里的老妈子们准备饭菜。
吃完午饭以后,春曦和细烟去了胭脂巷。俩人下了汽车,朝着巷子的深处走去了。可是,当俩人来到戏班子的门楼前面的时候,发现大门竟然紧锁。
细烟呆望着门上的那把大锁头,道:“想来,戏班子已经解散了……师父带着家人搬走了!”
春曦也看着那把沉甸甸的大锁,叹息道:“看来,师父和师母是不准备在上海滩住了。否则,他即便解散了戏班子,也不至于连这里都不住了!”
细烟想起了那天峨眉春夫妇去她家里的情境,感慨道:“那晚上,师父和师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们要我们自己照顾好自己。他们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
春曦道:“我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难过。以前,欢喜月戏班子在这里很热闹,还没走进巷子、就能听见伙计们的声音。可如今,这里人去楼空,变得如此的凄凉。”
细烟看着那座刻花门楼,呢喃道:“我自小在这里长大。我不知道……曾经多少次从这道门槛上迈过去。可如今,我竟然再也进不去了。”
春曦跟着感慨道:“以前,我每次来这里的时候,我的心里都觉得很温暖。师父和师母对我们的好……历历在目。”
细烟转过身,缓缓的朝着巷子的另一头走着。春曦跟在她的身边,看到她的眼圈渐渐的红润了。春曦劝道:“你不要觉得难过了。师父和师父肯定有自己的打算。俩人毕竟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俩人肯定搬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了,不希望太多的人打扰。”
细烟道:“可我的心里毕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师父和师母没有把新的住址告诉我们,他们肯定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我总觉得……师父和师母肯定有些厌烦我们了!”
春曦安慰道:“你不要这么想。我猜,师父和师母是不想打搅我们的日子。所以,俩人才没有把新的住址告诉我们!”
细烟叹息一声,道:“我们马上也要离开上海滩了!我们毕竟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一旦去了香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春曦道:“没办法。我们现在身处乱世……很多事情,真的由不得我们自己做主!”
俩人渐渐的走到了巷口。那座巍峨的古朴牌坊静静的矗立着。天上落下了蒙蒙萧萧的细雨。雨水虽然不大,可也把那座古朴的牌坊打湿了。细烟和春曦都没有带伞,俩人走到了马头墙的屋檐底下。雨水渐渐的大了。马头墙的灰瓦上落下了一串串的冰凉雨滴。春曦和细烟眼瞅着那一串串的雨滴,耳朵里满是莎莎的落雨声。
细烟道:“以前在戏文里,我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可在现实里,我还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分别的滋味。”
春曦道:“你一定要往明处想。师父和师母离开了胭脂巷,说不定是一件好事呢。俩人住在一个更好的地方,每天不用为戏班子里的事情操心,安安静静的享受着天年。这岂不是福气?师父和师母要是知道我们正难过,说不定会笑话我们多愁善感呢!”
细烟听着春曦的安慰,觉得春曦的话很有道理,微微的点着头。
雨水下了好长时间。春曦和细烟就一直站在马头墙下面。渐渐的,雨水停歇了。春曦拉着细烟的手,飞快的朝着巷子的另一头跑去了。路过欢喜月戏班子门楼的时候,细烟再次看了看那座棕漆刻花木门。在那一晃而过的瞬间,她眼眶里凝聚的泪花终于悄悄的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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