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琦一眼看到了晓儿,急忙飞奔了过去。他把那只冒着烟的手枪关闭了保险,胡乱的丢在了地上。他搀扶着晓儿缓缓的起身。晓儿已经憔悴不堪了。她微微的睁着眼皮,看着血流满面的懋琦,哭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说到这里,便呜咽不止。
懋琦的心都快碎了。他说道:“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不要留在这里了,赶快回家吧!”说完,便从地上捡起了那把手枪,搀扶着晓儿,朝着台阶下面走去了。那个副官跑了上来,帮着懋琦搀扶着晓儿。
翠喜和灵芝看到懋琦过来以后,俩人都悄悄的溜走了。
懋琦虚弱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那些人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都疯啦!疯啦!!”
副官被打的鼻青脸肿,道:“刚才,有人从塔楼上洒下了传单。”
懋琦道:“什么传单!”
那副官道:“曹家写的传单。”说着,便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传单,送到了懋琦的手里。懋琦因为要搀扶着晓儿,所以压根顾不上看传单上面的内容。他其实能猜到,曹家肯定是为了损失金条的事情而找人闹事。
副官道:“如今,整个上海滩的人都知道了。恐怕,明天的早报上会登出消息的。”
懋琦道:“你立即联系各大报馆,坚决不能把今晚的事情登出去!”
副官愁眉苦脸的道:“那几家报纸都归法租界。我们实在无能为力!如今,我们只能去求法国总领事了!只有他才有权利阻止那几家大报社。”
懋琦听到这里,心里彻底的绝望了。因为,之前为了曹家的事情,他已经和那洋人吵翻了。如今,那洋人正和曹家的人联手,怎么可能会帮他呢!这会儿,懋琦实在顾不得了,准备先把晓儿送回家里。
副官开车送俩人回到了家里。懋琦立即给教会医院里打去了电话,叫医生立即带着诊疗箱赶来。医生来到以后,给他和晓儿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俩人都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而已,没有什么大碍。副官也没有什么事情。懋琦终于放心了。他安慰了晓儿几句,便准备赶到大帅府里办公。
副官先出去了。晓儿冲到了懋琦的跟前,扑进了他的怀里,哭道:“求你不要离开我!求你不要离开我!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懋琦红着眼圈道:“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你安心的呆在家里,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这里的守卫们会看好家的。”
晓儿哭道:“可我担心你,真的担心你。你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以后该怎么办呀!你还是不要去了,千万不要出去了!我真的很害怕!”
懋琦道:“你不要害怕。我去大帅府,那里有兵卒们在……如今,外面闹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不能躲在家里的!所以,我必须要去大帅府!”说完,便松开了晓儿的手,转身离去了。
晓儿冲到了门口,眼瞅着懋琦的身影匆匆的走下了台阶。她不由得扑在了门口的廊柱上。懋琦上了汽车。副官发动了汽车,很快就把汽车开走了。晓儿望着那辆疾驰的汽车,泪如雨下。
后来,她落寞的走进了公馆里,在偌大的客厅里闷坐着。她回想着在大上海夜总会门口发生的那疯狂的一幕,到现在都觉得胆战心惊的。
翠喜的冷笑声一个劲儿的逼进了她的脑子里。她不由得用双手捂住了头,拼命的摇着头,像是要把脑海里翠喜的形象摇碎。可是,翠喜的冷笑声却怎么也消逝不了。晓儿精疲力尽的躺在了沙发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公馆里的老妈子们都不敢吭声。她们都听说了刚才的事情,正低声议论着呢。
那晚,大帅府的灯火通明。懋琦已经给法国总领事打去了电话。那洋人已经听说了大上海夜总会门口发生的事情。他正幸灾乐祸着呢。他明确告诉懋琦,在这件事情上,他肯定会和曹家站在一起的。除非懋琦答应退还曹家的金条!
懋琦愤然的放下了电话。他闷坐在沙发上,想着还有什么办法能挽救事态。可是,他除了动武以外,真的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可是,他一旦动用了兵卒,肯定会引起上海滩的巨大动荡的。所以,他根本不敢轻而易举的使用武力。可是,他又不甘心把弄到手的金条吐出来。他决不能便宜了曹家和那洋人!所以,他决定静观其变,等着事态的发展。那晚,他一直在办公室里踱步,等着外面传来的消息。
晓儿给他的办公室里打了好几次电话。她知道懋琦没有什么事情,也就跟着放心了。在曹公馆里,翠喜正和曹太太嘀咕着呢。刚才,翠喜和灵芝离开了夜总会,俩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去曹家通风报信。
曹太太和长安听说了夜总会门口发生的事情,都显得很兴奋。春霖道:“太好了!长安的办法真有效!现在,整个上海滩的人都帮着我们曹家!我们肯定能讨还公道的!”
翠喜笑道:“太太没看见晓儿刚才的样子。她和陆懋琦被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砸的鼻青脸肿!懋琦被众人拳打脚踢着,跌跌撞撞的爬不起来!”
曹太太问道:“你没动手吧?”
翠喜道:“我当然动手了。我挤了过去,给了晓儿两个嘴巴子!”
曹太太听到这里,大喊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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