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曦急忙道:“我肯定也要出去找事做的!我既然有香港大学的留学文凭,总不能白白浪费了那资源吧!所以,我准备去报馆里做事,事情轻松,薪酬也能够养活俩人了!”
峨眉春夸赞道:“你有主意就好!我相信,你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的!”
春曦道:“师母吃了西药之后,可好些了?我倒是觉得,你的气色看起来好些了!”
欢喜月道:“整天打针吃西药,我腿上的肿都消了下去。看来,还是吃西药管用。以后就照旧用那洋大夫开的方子吧!”
春曦道:“只要见效就好!我还一直担心着呢!”
欢喜月道:“你和烟儿去看一看房子吧。这会儿的太阳已经老高了,外面暖洋洋的。”
春曦和细烟答应着。峨眉春接过细烟手里的白瓷碗,眼瞅着俩人出门了。
春曦和细烟出了戏班子的大门,走到了巷子尽头的巍峨功德牌坊底下。那里是一个集市,云集着各路商贩们,卖的东西也杂七杂八。细烟看到一处摊位上摆着紫罗兰的塑料发卡。她不由得拿起来观赏着。春曦不等她开口,就已经问清楚价钱了。他没有还价,给了小贩钱。细烟笑道:“你这么心急干什么!也不知道讲一讲价!”
春曦拿起一只新的银白色发卡,直接戴在了她的头上,笑道:“我就喜欢看你戴发卡的样子!”
细烟把手里捏着的那根发卡放回到帆布上,对着小贩手里捧着的圆镜子看了看,笑道:“倒也别致!心里是真的喜欢!”
那小贩笑道:“小姐既然喜欢,把这只也拿去吧!还算刚才的价格!成双成对!”
春曦看了细烟一眼,俩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春曦又给了一份钱,笑道:“谢你吉言!好事成双成对!”
细烟又从摊子的帆布上拿起那只紫罗兰发卡,笑道:“正好!我其实喜欢的是这紫罗兰色!你偏偏喜欢银白色!我轮替着戴,既能满足我的喜欢,也能满足你的念想!”
春曦搀着她的胳膊,俩人随着稀稀疏疏的人群往前走。那处集市不算大,很快就走了出去,把熙攘声抛在了脑后。这会儿,春曦一拍脑袋,笑道:“我竟然忘记了!我把汽车停在那一头了!”
细烟笑的前仰后合,道:“你竟然糊涂了!”
春曦笑道:“那我们再走回去吧!”说着,便搀着细烟的胳膊往回走。俩人再次走进了鳞次的马头墙底下的熙攘集市里。这一次,春曦看见一处摊子上密集的摆着纸袋子。茶色的纸袋子上面印刷着水墨山水、还有蝇头小楷题的名章隽句。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原来是老四川牛肉干。春曦笑道:“好久没有吃牛肉干了。赶得真巧!”说着,便问起了价钱。细烟也来了兴致。她更喜欢那些做工精致、系着大红细麻绳的纸袋子。上面的水墨山水图纹和蝇头小楷诗词格外的漂亮,让她简直爱不释手。她一连拿起了五只袋子,赏析着不同的水墨图画。
春曦付完钱,凑过来看。他反而忘了吃老四川牛肉干,专心致志的看起了图画。
俩人就这么玩乐着,渐渐的走到了胭脂巷的另一头。路过欢喜月戏班子门口的时候,学徒们正练功呢。众人瞧见细烟手里的纸袋子,都打趣了起来,说那是春曦哥送给烟儿姐的上好胭脂水粉。细烟噗嗤一笑,把一只纸袋子送给了那几个小伙计,笑道:“拿去吃去吧!”说到这里,故意学着四川话,道:“老四川牛肉干!”
几个机灵的小伙计们夺过那只纸袋子,分享着里面的大粒麻辣牛肉干。细烟和春曦趁机走了过去。春曦想起了典故,低声笑道:“算是留下了买路钱!”
细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俩人走到巷口,上了那辆黑色的汽车。春曦没有立即发动汽车,问道:“昨晚上,你肯定没有睡着!我看你的眼皮上涂着一层很厚的眼影,我就知道你昨晚没睡!在香港的时候,你有这个习惯!”
细烟想起了在香港留学时候的情境。没到春曦快要大考的时候,她总是彻夜不眠的陪着他复习着讲义和笔记。那时候,春曦临时抱佛脚,着急上火,害得细烟也过得忐忑难安。所以,第二天,细烟总会给发黑的眼皮子上涂一层厚重的眼影。
这会儿,她听到春曦这么说,意味深长的道:“昨天,你走了以后。我被众人围着,大家简直都把我当成是穆桂英了!他们都一个劲儿的说你是杨宗保!昨天的那一出,简直是一场恶战!”
春曦把胳膊搭在方向盘上,道:“妈杀了去,四面楚歌,让我们措手不及!好在,我们毕竟赢了!”
细烟用青衣的婉转唱腔吟唱道:“旗正飘飘,马正啸啸,壮士断腕,四面楚歌,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春曦笑了起来,像是没有听够,道:“你再唱一遍!”
细烟开玩笑道:“你难道还想逼着我再披甲上阵不成?”
春曦发动了汽车。那辆汽车轻快的开了出去。细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的眸光里不由得闪烁出了盈盈泪光。昨天的那一役,她真的是慷慨激昂、奔赴沙场、舍生忘死的签订了曹太太的生死契约了!
春曦带着细烟去了外滩,找到了一家经营房产买卖的商号。
掌柜的听说春曦打算在附近找一处花园洋房,立即热情相迎,叫小伙计伺候着上好的茶水点心。他眼瞅着春曦和细烟的年纪都不大,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他便迫不及待的打听春曦的来路。当然,他毕竟在社会上做事多年,晓得说话的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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