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霖看张成坚持着,便作罢了,突然间想起来,道:“我记得,过半个月……旧历十一月十六……就是张叔的六十寿诞了!我想着,应该给张叔好好的过一过。我母亲也是这个意思。”
张成跟着想了想,笑道:“我自己都差点儿忘了!这些年,我一直没有过什么生日。今年,也就免了吧!”
春霖急忙说道:“那不成!今年不一样!张叔就不要推辞了!您什么都不用管,一切由我和母亲张罗,肯定会办的热闹的!到时候,把家里的亲眷朋友们都请来。”
张成正迎着窗户外的晨曦,晨曦聚在毛玻璃窗户上,成了一小团光影。他被明晃晃的光影刺的泪眼婆娑,笑道:“大少爷和太太有这份心意就让我心满意足了!实在不敢让您和太太破费了!”
春霖听到张成的声音有些哽咽,急忙道:“张叔难道还见外不成?你在我们曹家都几十年了,苦心孤诣的帮着打理生意!给你过六十大寿是我们晚辈应尽的责任!你就不要再推脱了!”
张成笑了起来,脸上的褶子像是一道道沟壑,里面凝着六十年的人生风霜。他的眸光里涌出慈蔼,很温馨的看了春霖一会儿。随后,他叹息道:“大少爷知道我现在最盼着什么吗?”
春霖摇了摇头,问道:“张叔想要什么寿礼?我紧赶着就让人去采买!”
张成摆了摆手,把身体凑近春霖,感慨道:“我巴心巴肝的盼着大少爷能当曹家的顶梁柱!你要是能成一只鹰,在上海滩的珠宝行业里驰骋,你爸爸的在天之灵就放心了!我也就跟着放心了!”说到这里,不由得红润了眼圈。
春霖眼瞅着张成的眼圈渐变红润,赶紧说道:“张叔,你放心,我不会让爸爸和你失望的!我身为曹家的长子,长安身为曹家的长媳,我们会携手打理好家族的生意的,绝不会给爸爸丢脸!”说完,便情不自禁的握住了长安的手。
长安正被张成的话感动着。张成良善敦厚的外表,一盆火似的内心,苦口婆心的言辞,让长安的心里不得不生出敬仰。再听到春霖的豪言壮语,她的心里顿时热血沸腾,激情澎湃。她反过来握住了春霖的手,非常用力的握着。
在那一刻,她的心里萦绕着一个谆谆的念想。假如,有一天,她也许会成为曹太太那样的女人,甚至会超越曹太太,叱咤商海,倍受尊崇。
张成听到春霖的承诺,重重的点了点头,眸光里闪烁着盈盈的春光。他的心里也是春光普照,阳光和煦。他端起青瓷盖碗,呷了一口,觉得那上好的碧螺春茶叶竟然甜丝丝的……境由心生。
这时候,刚才的那个小伙计又进来了,他对张成说道:“还是请您下去吧!冯管家专程来见您!”
张成听说,对春霖和长安笑道:“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请便,我下去看一看。那个冯管家经常来这里找我下象棋!我猜,他肯定又犯了棋瘾了!”说着,便随那小伙计出去了。
长安对春霖低声道:“这个张成真是个实在人,怪不得你妈如此重用他呢!刚才,他说的那些话真的很有重量。要不是忠心耿耿的为了曹家,他岂能担忧谁来继承曹家的生意呢!”
春霖感慨道:“张叔和我爸爸是拜把子的兄弟。他已经把我和春曦当成是骨肉至亲了!”
长安把玩着塑料桌布上垂下的大红流苏,眼瞅着手心里的那抹吉祥如意的色泽,憧憬道:“我倒是觉得,你应该趁早接管家里的生意了!最起码,你应该跟着张成用心的习学。”
春霖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在少年时代,妈和爸就经常带着我出入各种生意场合。我自小耳濡目染,对做生意已经心有灵犀了!”
长安好奇的看着春霖,道:“什么时候你才能露一手呀!到时候,让我瞧一瞧你做生意的天赋吧!”
春霖道:“你也是知道的!妈虽然把这家店交给了张成,可每做一笔生意,妈都要亲自过问的!说白了,妈现在还大权在握呢!”顿了顿,道:“我在国外系统的学习过商科,毕竟有最时髦的理论装在肚子里。妈谈生意的时候,我肯定会在一旁观察的!就当是实习吧!”
长安抬头看了春霖一眼,缓缓的道:“你的话很有道理。我虽然不是学商科的,可毕竟念过大学学堂。我知道,国外的很多东西都很先进。你肯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春霖道:“我也盼着能超越妈的才干,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顿了顿,道:“可你是知道的!我们正身处风云乱世。外面军阀混战,商业秩序紊乱,已经不能按牌理出牌了!国外的商科理论即便先进,可也不能完全符合乱世里上海滩的商业行情!所以,我觉得,我们唯有学会变通!”
长安松开了手里攥着的大红流苏,道:“假如国内的珠宝行业不再景气,我们不妨把生意直接做到国外去!”
春霖眨着明晃晃的眼睛,眼珠像是水仙花缸底的黑石子,笑道:“我也想到了!看来,我们俩人真是心灵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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