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凛此时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本以为凯旋的消息传至荥阳，定会全城沸腾！

回城后会受到老百姓的夹道欢迎，没想到只看见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俩仨个面黄肌瘦的老农，在菜市口歪坐着，售卖着面前干瘪的萝卜！

原本他脑海里的画面是，进城以后，百姓们欢呼雀跃，偶尔有年芳二八的少女，躲在人群后面，一脸娇羞地望向骑在高头大马的将军，目光相接，再是一番低眉垂眼。

甚至还有几个手攥将军模样面人的孩童，推崇备至地膜拜着路过的队伍。

可是现在，这些脑补的画面荡然无存！与之截然相反，完全可以用满目疮痍来形容。

刘凛大为不解，向左右询问着原因，身边人支支吾吾，一时也说不来。

回到太守官署，前脚刚买进门槛，就听到徐荣祝贺的声音。

“怀德真是神机妙算，听徐晃说，你每一步都把敌军安排地明明白白，那领头的曹操，被打的匹马乱逃，我即可便快马飞往长安，报与朝廷，为你请功！”

长安？东汉不是以洛阳为都嘛！难道说……已经迁都了！刘凛霎时间突然明白了城内荒凉的原因了，但还是一脸错愕的不敢相信。

董卓无道，众所周知。鸩杀帝后，私立陈留王为帝，如果说这只是他作为掌权者，而不得不做的安排。那么董卓的其他行径，简直就可以称得是一只凶残的禽兽。

夜宿皇宫，秽乱宫墙，无数宫女嫔妃都惨遭其毒手；仗势欺凌，草芥人命，皇城之内人人自危，走在路被董卓看不顺眼，可能就会被随手杀掉，弃于路旁，敢有前靠近尸首的，也一样会人头落地。

总而言之，整个朝廷就笼罩在董卓暴虐的阴影下。

纵然十八路诸侯联军心存私心，各怀鬼胎，但其诛杀董贼的初衷起码是符合道义的。

刘凛的心里迅速闪过一个为国除贼的念头，作为村里十大杰出青年，怎么也得为人民伸张正义，岂能坐视！再说了，好歹自己也姓刘，是汉室的一份子，决不能让这个大肥屁股一身油的家伙再祸害老百姓了。

“怎么了，在琢磨啥呢？莫不是嫌我没有出城远迎，怪罪我了！”徐荣似乎看出了刘凛有心事，开着玩笑说道。

“没有，徐将军说笑了，末将多谢将军！只是回城路未见到人气，荥阳城的大街也没有看到什么百姓，觉得有些蹊跷。”刘凛并未点破董卓的暴行，想先看看徐荣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不过徐荣却有些遮掩，仓促间解释了一些可能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话。

“八成是看到军队回城，有些害怕罢了，你也知道，我军队伍严整，难免会让百姓望而生畏。”

“队伍严整，百姓自然是箪食壶酒，拍手相迎，怎会望而生畏呢？”

刘凛看得出来他躲闪的眼神里，既有对西凉人暴行的默许，也残存着无能为力的愤恨，更掺杂着一丝丝对百姓的怜悯。

毕竟作为太守，一地之长，谁不想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物阜民殷呢！

“还请将军实言相告！”刘凛深深一躬，向徐荣掏着心窝子，“在下与将军同出辽东，承蒙将军念及同乡之谊，允随左右，深感将军大恩，将军何不据实告之，容某为将军分忧！”

在职场混迹已久的刘凛，可以说把古代的人心这块拿捏地死死的。古人讲究气节，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一来，刘凛先是禀着耿直之心向徐荣询问，后者竟然虚言以塞；二来，自己仍是一番交心话，将主次位颠倒，话题引导徐荣身，要是他有苦衷，不妨说出来，自己为他排忧解难，句句肺腑，可谓坦诚。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我以诚待君，君怎敢欺瞒。

一套连击下来，恐怕由不得徐荣，不说出压箱底的想法。

“怀德心思缜密，竟看出我心忧之事，只是我等出身行伍，又蒙相国提拔，还是不要管此事罢了！”

“我等虽身为行伍，确是为国尽忠，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将军领的是朝廷俸禄，如何能坐视汉室危如累卵！”刘凛义正言辞地说道。

徐荣所考虑的也正是他难做的地方。出身辽东，因功简拔任职于京，成为大将军何进之弟——何苗的部下，成为了皇城羽林军的一员。

董卓入洛阳杀了何苗，吞其部众，便立马升任徐荣为中郎将，这是一个介于校尉和将军中间的军职，要知道那时董卓的女婿牛辅也才是个中郎将，后来祸乱长安的李傕、郭汜，也只是牛辅手下的校尉而已。

可想而知，这个委任对徐荣来说有多大影响，无疑可以用平步青云来形容，所以他很难走出那对董卓不利的一步，即使董卓的暴行做的过分，他也只是看在眼里，从不过问。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徐荣征住了，这八个字所带来的震撼，似如晴天霹雳，令徐荣反复咀嚼着。

面对刘凛的坦诚以待，徐荣也开始逐步表露了自己的内心世界。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嘛，懂得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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