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大早蒋天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两个社团的龙头大佬出动,想来这一晚不少人没能睡好觉。
谈判地址选在了尖沙咀,也是两方大佬再三斟酌做下的决定。
油尖旺地区,两方都有不少的堂口扎在这个地方。
虽然说这种谈判基本不会有擦枪走火的可能,倒也是两方权衡再三才做出的决定。
尖东广场,希尔顿三十六层的观光商务楼内。
两方大佬为互表诚意,皆只带了寥寥几个马仔。
基哥打着哈欠推开房门的时候,便看到偌大的会议厅里,蒋天生,白头翁,骆驼三人已坐在那里等侯多时。
一群着西装打太的马仔个个昂守挺胸,守在自家大佬后边。
“蒋先生。”
“基哥,来了啊?快坐!”
蒋天生摆手招呼道。
基哥点了点头,他和骆驼不熟,和那个高发际线,头发苍白的精瘦老头模样的人倒熟的很。
早些年基哥常混迹于钵兰街一块,没少和东星的这个叔父辈打交道。
“哇本叔啊,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了,最近又显年轻了啊!
好久没同你饮茶了,乜时间有空,一起聊聊天啦!”
白头翁剜了他一眼,目光便直直的落在后边的雷晋身。
“巴基,最近越来越威了啊,什么时候冒出个这么跩的表弟,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
“哎呀本叔,那些年我们在这边打东打西的时候他还小嘛,现在小伙子到了敢打敢拼的年纪,当然要拉出来晒晒啦!”
基哥憨笑着拉开会议桌的两张凳子,二人就此落座。
“原来是刚出来搵食的愣头青啊,巴基你可得看好点了,毛都没长齐,别哪天不明不白的死了,那就太不值当了。”
相比起骆驼的沉稳,这个满脸阴鸷倒三角眼的老头话里是处处带着刺。
雷晋可就没基哥那么好说话了。
斜着眼皱着眉看着白头翁。
开口就是反讽:“老东西,你还是摸摸自己脑门还剩下几根毛吧。
还有,我死不死的,不干你事,倒是你,看起来一把年纪了,身刮不下二两肉。
尖沙咀哪天刮个台风我都怕你飘天去了。一脸灾相,人不收你,老天爷也要收你啊!”
“你!冚家铲,没大没小,没点规矩!”
“瘦骨仙,老子是洪兴的人,干你东星鸟事?
你个老扑街死了别说我不了两柱香,只要我愿意,开香槟庆祝都可以啊!”
“你!”
白头翁一时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蒋天生赶紧出来制止了雷晋的发言。
再让他俩人这么吵下去,恐怕今天这谈也没必要谈了,直接开打吧。
“好了本叔,你同一个后生仔较什么劲。
蒋先生,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废话我也就不多说了,昨天我们东星荃湾那边堂口的雷耀扬,在自己地盘被人捅死了。
这件事,我想你们西环的人不会不知道吧?”
骆驼嘴对蒋天生说着,眼神却死死盯在雷晋的身。
雷晋也懒得搭理他,抖着腿,低着头,自顾自的抠着指甲。
骆驼既然把话挑明了,蒋天生也明白自己该接招了。
但他的宗旨就只有一个——认准了装傻充愣装糊涂。
无论如何,这事就是不认。
“骆驼啊,既然大家都坐到一张桌子来谈了,我觉这件事情,其实你可以说的再清楚一点。
你不好开口,我来替你说吧。
雷耀扬死了,你怀疑是基哥手下的人干的是吧?
但我很遗憾的告诉你,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
如果你信不过我呢,他们两个人就坐在这里,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们。”
蒋天生说完不动声色的给雷晋使了个眼色,雷晋当即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你做了,大家心知肚明都知道是你干的,但你就是不能承认。
承认了是一回事,不承认又是另外一回事。
蒋天生既然都说没有这一回事了,莫非他下边堂口的这些人还能把这事给认了?
这不纯说废话吗!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眼见蒋天生是铁了心要赖,白头翁当下火气就来了。
“扑你娘母敢做不敢认,你们洪兴个个都是孬种吗?
小子,你别以为你死不承认我就奈何不了你!”
眼见这老奀货又把矛头对准了自己,雷晋自然要还以颜色。
两手一摊,作无奈状。
“干嘛?想扁我啊?
好啊你过来,别说我欺负老年人,我让你一只手,够胆的就放马过来,看看今天谁是孬种!
冚家铲今天不把你打到生活不能自理,你就不知道洪兴打仔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阿晋,本叔怎么说也是长辈,多少要对人家尊重一点!”
蒋天生佯装愠怒,在一旁劝助道。
“蒋先生,从我来到现在我可一句话都没说,都是这瘦骨仙一直在同我啰里八嗦好吧。
没道理,刚进来看他这么能说,我还以为他才是东星的龙头呢!
唉基哥,你说你和这老东西一样是社团元老,怎么你对蒋先生就这么尊敬,人家就这么威风呢?”
白头翁气急,猛地一拍桌子:“衰仔你讲乜嘢?!”
基哥两眼一白:“衰仔你吵你的不要扯我行不行啊?”
蒋天生算是看出来了,雷晋从一进来就利用白头翁插科打诨,有意搅乱话题。
目的就是为了仇恨转移。
本来是两个社团的矛盾,他这么一阵搅和,白头翁的怒火便从公事便成了私事。
毕竟没有个正当理由去东星的地盘斩人,白头翁要硬扯着两个社团的矛盾咬下去,接下来大家的日子都不会太平。
好在雷晋不知道蒋天生在想些什么。
如果他能知道蒋天生此时此刻的想法,一定会感慨这么大佬看问题的角度实属刁钻。
他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不惯白头翁这副嘴脸,单纯的想怼他两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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