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九章:北史(13)(1 / 1)宣门寺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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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我们商量对策,真朝军队已如潮水一样涌了过来,守城的宋军,有些惊慌了!

真朝军队一向彪悍,长期以来经常骚扰吉州、龙州一带,甚至女直、新朝也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往往呼哨一声,疾风骤雨的箭矢袭来,继而快马奔驰,善用弯刀。李庆的千人敌多多少少借鉴了真朝骑兵。这次,看得出真朝来了不下万人,气焰嚣张,屯集在南、北、西三个方向。

我紧急安排魏尝、段锋、高超、段举各领一千军马,分守四座城门。卢番领五百人马在城中巡视,薛崇五百人马随机策应。新城降军将近两千人,我确实不敢用,暂且让他们留在兵营里。一时我身边没有了多少人,我不禁对徐荆阳等人道:“我们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张氏兄弟亦笑,道:“大王放心,我们会竭力保护您的!”徐荆阳很平静,说:“殿下,您看城头那位睡觉的老军,城外再乱,依旧酣睡如常。我曾经问过他,他说新城城高墙阔,而且防卫措施齐全,从来就没有被攻破过。所以,我们固守是可以的。只要坚守几日,我想周泰军队会很快过来的。”

我望了望,果然有位老军睡在城头,不觉叹了口气,道:“他是北史降军吧!确实难得如此淡定,若如他言,一定要重赏。其实我担心的倒不是城外,是城里这些人呀!”徐荆阳笑笑说:“殿下担心他们反水吧!我有一计,干脆杀了他们,以防后患!”我使劲摇摇头,道:“他们已经放下兵器,我们再杀了他们太无人道!”

徐荆阳大笑,说:“我就知道仲王宅心仁厚,虽然这些降军未见得和我们一条心,但石重横征暴敛,民怨已深,为臣倒有一策!”

张氏兄弟忙问:“先生何策?”徐荆阳淡淡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轮明月高高挂起,城外热火朝天,颇为明亮。而新城却是静悄悄的,甚至有些紧张。我站在西城门楼,看着城外真朝的大营,思虑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瓮城里,早已经聚满了北史皇亲国戚。按照徐荆阳的办法,我发出了通告,城外是北史人马,战事一开,只怕会伤及无辜,愿意离开新城的,都可以离开。这是徐荆阳的办法,与其留下这些人在城里生些祸害,不如让他们出城。我们也好管理,多少是我的原因,也是无奈之举。

这帮北史皇亲是清楚外面动静的,但我的命令下达,他们半信半疑,担心我下毒手,心里也是七八下。甚至石进领着一帮人来见我,说不愿离开新城,愿为效劳。我笑着说明形势,说了自己的隐衷,并且保证来去自由,只不过打起仗来,刀枪无眼。

也许是我大度地让姑母离开,他们相信了我,一番公告之后,真有一多半皇亲国戚和官员们选择离开,那些降军,却留下大半。城中许多老百姓更是紧闭屋门,大街冷冷清清。

我下午时派人出城,说明要放走一批北史官员,李庆很惊讶,答应下来。而傍晚时,徐荆阳让这些人走西门。对面是真朝人马,我不解徐荆阳何意?但没有问,也许有他的道理。

城门打开了,这些人小心翼翼地出来。城头段锋的军队已经做好戒备,看着这些人打着火把出去。

带头的火把越走越远,如离线的风筝,越飘越远。我忽然看见真朝营中响起号角,不多时,已经有两队人马冲了出来,把这些北史人围了起来,一片鬼哭狼嚎之声,继而都被带入真朝大营。我轻叹一声,下得城来,城下薛崇正在等候着我。

“城中可安定?”我问道,“还可以,没有大的骚动!”薛崇低声道:“徐先生去北史兵营了,还和我要了二百士兵!”

北史降军大概还剩下一千多人,由一个叫简达的北史官员统领。徐荆阳能去做什么?我很纳闷,正在这时,徐荆阳匆匆领人骑马过来。

“恭喜仲王,我为您又找到一位人杰啊!”未等我开口,徐荆阳等人跳下马来,笑道,“刚才我去那边,想挑些人马,充实我军,遇到一位良将,可谓将才,来来来,简达将军,快些见过仲王!”说着,用手一拉一位将军。

此人生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些许胡须,过来给我施礼,声音洪亮,“小将简达,参见仲王殿下!”能够让徐荆阳推荐的人,一定不会错的,后来也证明简达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简达原为北史一个百户长,出身寒门,并不是太受重用,但很得军心。北史暴政,民心丧失,所以他没有和别人出去,而是留下来,并且留下一千多人。徐荆阳进入那里,两人相谈甚欢。

我连忙搀扶起来,道:“简达将军不必多礼,既然委身于小王,小王必当重用将军。当务之急,我军被困,将军可有良策退敌?”

简达道:“真朝、北史一向不睦,如今真朝来新城,想必是石重迫于无奈。李庆将军常年镇守河口,屡次与真朝交战,仇怨已深。两军合攻新城,只怕面和心不和。我军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罅隙,攻其不备。”我点头,说:“下午我们查看四周,李庆人马和真朝之间确实相隔很远,听说两家一直仇杀不断。”简达道:“吉州一直和真朝不睦,真朝人不种粮食,常年靠抢掠为主。所以,两家仇怨颇深,此番若不是大王突入新城,只怕吉州和真朝是不能讲和的,想必是给予大的好处了。”我不禁大笑,说:“看来,我成了和事佬。不过,只怕这桩买卖他们谈不成了!”我们连夜开始布置守备,几乎夜不成寐。

第二天一早,便听得西门外鼓声阵阵,号角齐鸣。我急忙赶奔那里,徐荆阳等人早已经聚集在门楼之,原是真朝人马准备攻城。简达说真朝人善骑射,一番箭雨后,一定会来攻城。随即调来他的人马,参与守城。张纲有些不放心,徐荆阳拍拍他的后背,道:“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果然,真朝人马先是快速奔来,弯弓射箭,箭矢射得又高又准,若不是有所防备,不知要伤亡多少。不多时,真朝人马扛着云梯,便来攻城。护城河水因下雨,水深过腰,这帮人果真是凶悍,快速奔至河边,铺设云梯,继而到了城下,马架设云梯,拼命向爬。幸好新城守具充分,远则射箭,近则投掷滚木礌石。更有简达人马,用那钢叉直把云梯推了下去。那老军甚是潇洒,战乱之中,经常拎着发红的酒葫芦喝一口,我见了,心神稍安。眼见得真朝攻城人马落在河水中以及城下不下少数,仍是拼命攻打。我军中箭者也是很多,我看了半晌,也觉心惊胆战。

双方攻守将近一个时辰,真朝方才停止下来。我军损伤不少,段锋急令修补破损之处。而东城那边也是鼓声大做,原是李庆也要提兵攻城。

东城是高超把守,我决定去看看,让徐荆阳督阵这边,薛崇领着三百人跟我过去。简达说过,李庆一向足智多谋,虽然人马来的不是很多,但还是要有所防备。

果不其然,我刚刚到了东城,却见城外已经是杀声一片,心中暗叫不好,想必宋军出城了。李庆没有直接攻城,而是排开阵势。高超看其人少,竟然亲自领军,出动五百人马去迎敌。虽然高超人马也是英勇,但李庆竟然用的是添油战术,不断有小股人马加入,渐渐把高超人马围住。我大吃一惊,薛崇见状,挑选二百宋军,快马奔出城去,来救高超。

我站在城头,眼见高超等人被围在当中,四周多是北史士兵。荡起的灰尘,铺天盖地。俄而薛崇人马如箭一样冲出城去,北史似乎没有防备,主动让开一条道来,薛崇高超得以汇合,而北史却迅速拦住去路,直把这二百人也围了起来,不久,就能感觉宋军力不从心。那包围圈越来越紧凑了。

我不由得焦急万分,而西城那边战事又起!更为可怕的是,真朝开始分兵攻打南门和北门,一时杀声震天。

我心急如焚,不由得把心一横,拿过长枪,决定去救薛崇等人。计算西城剩余人马,不到千人,我点齐五百人马,便要出城。张氏兄弟拦住我,说:“殿下,外边太危险了,您还是守城,我们兄弟前去!”我摇摇头,道:“你们都是文弱书生,出城必死。我自小学些本事,还是可以一战。薛崇,高超是我们的兄弟,不能不救。假如战事不利,你们可以退守皇城。”我不等他们再说话,翻身马,打开城门,冲了出来。

外边的风很大,我挥舞着长枪,感觉脸都火辣辣的。那天是我一生最难忘的,也许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战场,只记得自己凭着一股勇气杀了出来。

北史人马没料想我军再次杀出,而且我连连大呼:仲王在此!我军士气大振,我接连刺倒几名北史士兵,手下五百人硬是冲开一条血路,薛崇等人且战且退,来到我身边,他们个个挂彩,看见我在军中,连声大呼:“仲王快些回城!”我则大声道:“大家都是兄弟,一起退!”

我们的人马开始陆续往城里来,忽然,背面射来一箭,鸣笛之声,让我下意识地一躲,那箭直接射在地。我吃了一惊,回头望去,北史大队人马聚集起来,见我在阵中,便来追我,几匹快马已经渐渐接近我们。我豪气顿生,伸手取过弓箭,想着昔日刘平教我的射箭之术,回手一箭,却是很准,射倒一人,接着又射了三箭,又中三人。薛崇大声叫好,我军一时箭雨齐发,北史军停滞下来,张纲赶紧开了城门,我军顺利回到城中。

城门关的刹那,我几乎瘫倒在马。好险!我心中不由得说道。李庆人马没有再攻城,其余三处,杀声四起,直到半个时辰,方才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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