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也是心思通透之人,望见荀攸的脸色自然明白过来,他话题一转,道:“公达,你觉得李绩说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此话何解?”
荀攸不假思索道:“不是忧国忧民么?还有什么解释?”
程昱摇摇头:“公达,你一身所学为兵家学说,擅长揣度战场形势,制定作战方略,克敌制胜;而老夫一身所学出自法家,法家乃是帝王御下之法,与帝王接触的时间最多,也距离帝王最近,更加能揣度帝王心思。李绩的一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在儒家眼中,自然是忠君报国,饱含报国之心,而在你兵家眼中也就是字面意思罢了,至于在老夫眼中,哼,这可不是简单的忠君报国了。”
“若是太平盛世,李绩这句话倒还算是心诚之语,但是放在当今乱世,李绩又是盘踞汝南的黄巾贼,你认为李绩会有忧国忧民的抱负,老夫揣测这不过是李绩糊弄那些腐儒的话语罢了。以儒家为肌肤,以法家为内腑,外儒内法,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道,我观李绩此时恐怕又是曹操那般的乱世之枭雄了。”
荀攸一脸惊愕,手中团扇不停的摇晃:“仲德公,恐言过其实了。”
程昱却是微笑不语,没有说话。
“哈哈哈······就知道仲德公和公达定然在这里,没想到真被我碰到了,诶,这一路行来,没有酒喝,没有美人儿,可是馋死我了。”
说话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中含着一丝轻佻。
话音落下,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长袍,衣衫褶皱,发髻散乱的青年走了来,青年面色苍白,但是一双眼睛却如星空一般璀璨耀眼,灵动深邃。
“奉孝,你怎么在这里?”荀攸一脸惊愕,见郭嘉风尘仆仆,一脸憔悴的模样,急忙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我叔父呢?”
郭嘉嘟囔了一声,理也不理荀攸。
他急忙坐下,拿起桌的酒壶就往嘴里灌。
咕噜咕噜,郭嘉连续往嘴里灌了几口酒,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摇头晃脑道:“美酒佳人,此人生两大追求,有酒喝,真好啊。”
荀攸一把拽住郭嘉,仍旧问道:“奉孝,叔父呢,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荀攸目光闪烁,一脸焦急,拉住郭嘉的衣袖不停的询问。
郭嘉和荀彧二人一起前往冀州,如今却只有郭嘉一人抵达洛阳,没有看见荀彧。荀攸心中自然是火烧火燎的,免不了一阵担心,连手中的团扇也不知何时扔在了一旁。
程昱摇头道:“公达,你是关心则乱,看奉孝肆无忌惮的样子,就知道文若不会有事的,否则奉孝早就一脸凝重的模样了。”
“呼呼~~,有酒喝,真是神仙日子啊。”
郭嘉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脸洋溢着舒爽无比的神色,不紧不慢的说道:“公达,文若也是年近四旬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你这么担心做什么。诶,还是仲德公心思细腻,知道文若不会有事的。”
程昱笑骂道:“若是文若出事了,你还能这么潇洒不羁?”
郭嘉点头道:“仲德公所言甚是。”
荀攸这才长舒一口气,问道:“奉孝,叔父呢?难道叔父有什么事情离开了?莫不是叔父独自一人前往冀州投靠袁本初?亦或是奉孝你不想去冀州,转而到了洛阳?”
郭嘉一脸无奈,摊手道:“这个确实是我离开了文若,独自一人跑到洛阳来了。”
“那你怎么不拉着叔父一起到洛阳,人多也好有个照顾不是?”荀攸急忙问道。
郭嘉摇了摇头,叹气道:“我是这样想的,可是我劝说文若,让文若和我一起前往洛阳,但是文若一副倔驴脾气,根本不听我的话,还说什么袁绍四世三公,老袁家公忠体国,是忠于朝廷的人,值得投靠。”
“因此,我和文若就在荥阳分开了,分开之后,文若直奔冀州去了,我则朝洛阳来了。”
荀攸一脸疑惑:“奉孝,你原本打算到冀州的,怎么突然到洛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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