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词不禁是想起当年在与故绪结识之后,两人便是就与姜厄有了交情,后而是在带着云回到云山之后,是见过云山上的那些事情,不觉唏嘘。
而在准备离开云山之际,姜厄身上所携带着的白玉手环却是跌落,滚到崖底,好不容易将之寻回,却在崖底再次跌落,且摔碎。
姜厄在那时候意识到不对劲,便是急忙赶回了苍枫山,谁知却一切都已然迟了,妻子林染为人所杀,家中仆人还有在路上未赶至的友人,也是全部都被斩杀在半路,至于一对儿女,则是被人掳走,凶多吉少。
如今的竹词再度想起当年事,心头不由得是泛起阵阵忧愁,当初只是离别之际,两人做出口头约定,说是多少年后,一定要再次回来看一看,这么多年过去,本想着姜厄应当是已然走出当年的阴影,哪知
说来那时候的竹词,还是初次离开师父跟师兄师姐的照拂,独自出行,而且很不出意外得下山之后,就是被严卿给骗走了,也亏得当初的严卿并未怀着什么不妥的心思,竹词也便是没有出事。
两人进不去山,就是在山脚底寻了片刻,总算是找到当年姜厄所留下来的东西,是一本大部分页面都是空白的书,很是破旧,而且沾满尘土,就算是旁人见了,也不屑于捡走,因为这纸已经坏了,根本无法书写,而且本也是脏的,甚么用都没有。
但是却被故绪瞧出端倪,他料想即便是姜厄最终无法放下仇恨,但至少会记着他们两个人,没有别的原因,这世上,除了他生死未卜的一对儿女,姜厄所认识的,且帮助过他的,还活着的,就只有故绪跟竹词二人了。
所以姜厄在山上布下陷阱,以及各种迷宫迷阵,是为了不让闲人上山扰了清闲,且听那些人的话,姜厄是最终报了仇,但是自己却也是重伤而归,命不久矣,却终得一个满足,不该忘记当年之约。
他必然会在山脚给竹词跟故绪他们留一个线索,其他人姜厄不愿意见,但是竹词跟故绪两个人,他应当还是愿意见一见的。
“这应该就是姜大哥留给我们的东西?”
竹词看着故绪拾起那本书翻了片刻,走上前去忧心忡忡看了几眼,轻声问道。
故绪低头看着手上的那本破旧的白页书,轻轻点了点头:“应该就是,我想当初姜厄大哥会说自己已然全部放下,会好好呆在苍枫山上养伤,并等待我们再度归来探访,乃是真心之言,但是后来却发生了变化”
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谁也不知道那个林恶,究竟是不是就是姜厄本人,而且林恶当初消失之后,生死未卜,谁又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伤重不治而死了呢?
竹词抓着故绪衣服的手不觉是紧了紧,而故绪则是继续道:“当年姜厄大哥的友人妻子以及家中仆人皆是被人所杀害,但是一双儿女却是不知所踪,后来姜厄大哥之所以可以放平一点点的心态,或许便是这一对儿女”
因为那一对儿女可能还或者,所以姜厄才不能自暴自弃,就算是真的舍不得林染,觉得自己愧对友人,愧对家中那些仆人,也该是在自己将自己的那一对儿女解救出来,找个好人家抚养,或者说是自己亲手将之抚养长大后,再决定自己的去留。
但是如若那林恶便真的就是姜厄,他那番举动,着实像是一个已然疯狂的杀人恶魔,并非是单纯的复仇,因为无辜之人也被他斩于刀下,算是罪孽不浅。
那么或许只有一种可能,这被姜厄一直当做救命稻草的一对儿女,最终也是没有逃过被杀害的命运,或许那仇家,本意就是想要逼疯姜厄,而并非是想要从他手里得到什么东西,不过这些事情,大概也无人可解答了。
但凡是与此事有关的人,皆是已然化为黄土,早已转世投胎去了。
竹词懂得故绪的意思,心里不觉是一颤,倒不是说有多么悲伤,只是觉得喉头哽咽,如若是平常听闻其他一个素不相识得人如此,顶多会觉得这个人丧心病狂,但是当年她跟故绪二人,是亲眼所见那苍枫山顶,究竟是如何一片苍凉景象。
所以他们无法断定姜厄便真的是丧心病狂。
“不知道姜大哥如今怎么样了。”
竹词垂下眼帘,低低说了一句,即便是亲耳听到,而且一切推论也都渐渐在往那边指引,但是竹词却不想相信,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便是已经死了。
明明当年是约好了,几年之后再度重逢,要知道对方过得好不好。
故绪看了竹词一眼,叹了口气,将手里已然翻到的一页递给她,轻声道:“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竹词一怔,随即低头看向那一页,这一页却并非是空白,但也并未写字,只是被绣了一张火红枫叶上去,而这枫叶上也是覆满了尘土,且并未见到有什么字迹存在,不过奇怪的就是这张枫叶,倒像是长在纸上的一样。
“这”
故绪笑笑,随即抬手在那枫叶的边缘处摩挲起来,不出片刻,那枫叶得边角竟是有了起伏之态,竹词瞪大了眼睛,见故绪停手,便是忍不住抬手去把那枫叶揭了下来,却在看到那枫叶反面的时候越发惊诧。
这枫叶的背面可一点儿也不破烂,乃是通红如火,就像这山上得那些火红枫叶一般好看,但令得竹词最为惊讶的地方就是这枚枫叶上,以特殊的墨水,绘制着一副精致的机关图。
“这是有关这山上那些奇门阵法的解决之法!”
竹词惊诧道。
故绪点点头,随即低低道:“还有布阵之法,以及其中奥妙。”
姜厄在当年或许就知道竹词跟故绪并非是普通的武林中人,而是世外仙山上的修道子弟,寻常武功秘籍,剑法什么的,对于他们来说,应当是没有半点儿的用处,唯有这奇门阵法,或许还会有一点儿用处,就是给他们留了下来,而且这个位置隐蔽,多数人也找不到。
“姜厄前辈大概是在当年当真为人重伤,这副机关图是在他伤重之后所画,笔画虽清晰,却软弱无力,好几处的一笔,却是由好几笔接成,所以我猜测,那茶馆中之人所说的话,十有**便是真的。”
竹词怔住,不知为何脑海中蓦然间响起一阵较为熟悉但是却感觉又有些陌生的曲调,以及一段话。
“听魂之叹难回转,只盼归来诉衷肠。”
“心藏陈谜夺生死,勿话当年只深情。”
“抱剑淋雪裂肝胆,葬剑相偎旧山巅。”
抱剑淋雪裂肝胆,葬剑相偎旧山巅!
如今竹词才似乎真正明白了当年这首听魂调之中所浮现出来得那段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第一句就是说林染身死,姜厄哀求竹词使用还魂之法,让他再见一见林染,而竹词使用玄碧琴,真的将林染的魂魄召唤归来。
而第二句,那是有关林染与姜厄两人各自的身世疑难,两人家世蹉跎,实在是可怜人,本是欲盖弥彰,想要就此安稳度日,却是不想灾祸到头来还真的砸在脑袋上,最后林染留给姜厄一方手帕,绘着神情不负,以及满山奇门阵法的图解。
至于第三句,竹词手不觉是抖了抖。
她抬头看了看那有些遥远的苍枫山颠,声音也带了几分颤抖之意。
“阿绪,我们上去看看。”
或许那最后一句,就是他们所即将会看到的一切。
故绪看了竹词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本书收起,拿着绘有图纸的红色枫叶,上前拉住竹词的手,朝山上行去。
而此时天上却要巧不巧飘起了雪,不出片刻,便是变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衬得气氛格外添了不少哀愁,竹词本是仙骨,修为不低,却不知为何,这漫天得大雪,让她感受到了彻骨寒冷。
抱剑淋雪裂肝胆,葬剑相偎旧山巅!
姜厄原是十二州域之中,地处偏北的洛州境内人,家世不俗,是书香门第,不过这一家子,却是男丁稀少,大多数都是女儿,姜厄是头一个儿子,也是最后一个孩子。
当初他刚生下来,就有算命的先生跑来府上大喊大叫,说如果不用他的法子,那这小少爷就必然无法存活下来了,原本府里人不信,只看到姜厄十分精神,觉得那疯道士是满口胡言,给赶了出去。
后来隔夜,姜厄就发了高烧,顷刻间就是奄奄一息,全府上下是请遍名医,但都说没有法子,万般无奈无措之下,他们想起之前那个疯道士,就赶紧命人去找。
哪知找是找到了,那疯道士本就没走,是料定他们要来寻他,可当姜家人寻到他的时候,他是说什么都不肯主动给姜厄看病了。
姜家人没法,后来却是林家派人送来一块玉佩,给那疯道士看,这下这疯道士才肯给姜厄看病,那道士烧了符化在水里,给姜厄喂了些,还给他改了名,原本是个充着才情的“赋”字,后来硬生生给改成“厄”,说是克制邪难。
说来也怪,那疯道人好像并没有做什么,但姜厄的病一下子就好了,姜家人要感谢他,他却说该感谢林家,后来待得他们寻到林家住处,林家却已全部搬家离去,只留书一封,要姜家好生注意,以免遭无妄之灾。
而那块玉佩,虽是救了姜厄的性命,却是毁了姜家一整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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