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邳十数万人口,他吕布又是外地人。
即便是一条过江龙,要在茫茫人群中找到有心躲藏的父亲、弟弟,也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事。
可是此刻,眼见自己的父亲、弟弟被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被押了出来。
陈登最后一丝侥幸破灭了。
当下再也强撑不下去,翻身下马,上前十余丈,嘶声道:
“吕布!所有背叛之事,都是我陈登一人所为!”
“跟我的父亲、弟弟无关!”
“祸不及家人,放了他们,我束手就擒,任凭发落!”
吕布冷笑道:
“陈太守,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陈登又上前几步,抱住吕布胯下赤兔的脖子,声泪俱下道:
“但求州牧大人饶我父一命!”
“登……愿一命换一命……”
“自刎州牧大人马下!”
望着苦苦哀求的陈登,吕布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寒声道:
“我读的书少,生平最恨人骗我!”
“你父子恨我、恼我、要杀我,尽可光明正大投奔曹操。”
“战场之上,明刀明枪杀个你死我活。”
“我吕布败亦无怨,死亦无悔!”
“但是,你父子将我堂堂飞将当顽童一般戏弄。”
“决不可忍!决无可恕!”
说到此处,吕布心内的恨意愈发浓烈。
遥想自己入主徐州之初,便知道陈珪、陈登父子乃当地豪族、治世大才。
自己寒门粗鄙出身,料难得到二人青眼。
便勒令士卒自律,切不可惊扰二人闭户。
然而没想到二人既没有闭户自隐,也没有另投他主。
反而主动到州牧府拜访他,誓言愿为他效力。
这让他受宠若惊,如获至宝。
视陈珪为先生、视陈登为学长,日夜请教,言听计从。
亲密之处,以致于连陈宫都闷闷不乐,心生间隙。
后来陈宫怂恿郝萌反叛,未必跟此无关。
然而没想到,自己一腔真心终究还是错付了。
在陈珪、陈登父子二人的眼里,自己始终是一个一勇匹夫,一个随时可以利用的工具。
他想到股票操盘手的一段记忆碎片里,后世一个叫李贽的人对于陈珪、陈登的评价:
“陈珪父子,弄吕布如婴儿,可怜吕布全不知也。”
这一评价,对于陈珪父子是盛誉。
对于他吕布而言,不啻于奇耻大辱。
想到这里,吕布不再掩饰自己的杀意,对陈登冷叱道:
“我吕布杀人,光明正大!”
“速速滚开!休要逼我连你也杀了!”
陈登依旧抱着赤兔的脖子不撒手,绝望的回过头去,对着曹操喊道:
“司空大人,烦请出言救我父亲一命!”
“登必肝脑涂地以报!”
曹操闻言一震,正在思考是否出声制止。
吕布高举的左臂已经挥下。
城头上,四柄明亮的钢刀架上陈珪父子四人的脖子。
一个呼吸间,四柄钢刀齐齐勒过,四颗头颅离颈而去,四具无头尸体被推下城头。
陈登大叫一声,瘫倒在赤兔马下。
吕布正眼也不看陈登一下,凌冽目光缓缓扫过前方。
刚刚放下的左臂,又缓缓举向空中。
曹操身躯一震。
曹操身后,众人亦无不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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