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陆屿终是有些艰难地回答道。
他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说话这么没有底气。
也许,程天河会没来得及处理这次突发事件。
也许,节目组会为了热度而没有剪去那一段录像。
也许......算了,骗一骗这个傻姑娘也就罢了,骗自己,那可就是自欺欺人了。
资本的反应速度,总是超乎想象地迅速,就像是翱翔在天际,环视葬谷的鹰鹫,随时都能够降下屠戮。
“先离开这里吧。”陆屿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早已麻木的双腿。
如果他们选择留在这里,等到程天河那个崽种或者相关人员赶过来,陆屿都不确定眼前这个女孩,还能不能安然地走出这栋大楼。
苏幼晚抬起那张从进门以来就一直深埋着的脸,晶亮的双眸无助地盯着他。
陆屿和心静气地解释道:“继续待在这里,万一有人阻拦,那可就麻烦了。”
他的话刚出口,便随即意识到,苏幼晚来到魔都上大学,老家是在隔壁省的临安市,离这里很远很远。
她为了方便日常训练,一直都借住在公司的练习生宿舍里。
“我......”苏幼晚的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现在这样,你回公司显然不太可行,在魔都这边,你还有其他可以暂时借宿的地方吗?”陆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便跳过话头询问。
“学校,宿舍,但是......”苏幼晚所说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是硬挤出来的,“可能有点来不及。”
陆屿会意,看来这妮子在学校那边应该还没有退宿,但是现在从市中心,赶去位于郊外的大学城,时间确实很不充裕。
“那就只能帮你找个旅馆,先暂住一晚了。”陆屿果断敲定安排,催促道,“走吧,去楼下打辆车。”
他走到靠墙边的卡座前,揽起奶油色的盐系防晒衣扔给苏幼晚,再抓起大帆布包斜挂在肩上。
新艺人都还没那么大牌,随身携带的东西也比较少,不会像那些老艺人,即使只是简单参加一场节目的录制,也都要搞得跟搬家似的。
苏幼晚迟缓地跟随站起,俯下身子找到被丢在边上的高跟鞋,也不顾及早已黢黑的脚底板,径直踩进去,随后把防晒衣披在身上。
仅是两分钟不到的功夫,杂物便很快收拾妥当,两个人离开了化妆间。
这座媒体大楼一共有十几层,而这档节目是在顶层进行录制,所以他们必须要乘坐电梯下楼。
已是晚上九点,除了值守夜班的工作人员以外,视野内已几乎没有其他人还在活动,连下行的电梯舱内,也都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
陆屿站在靠中间的位置,通过反光的电梯舱壁,看着站在角落处的苏幼晚。
她正沉沉地低着头,身形实在落魄。
“这不是你错,没必要自责。”
陆屿有些厌烦她这副索寞的姿态,明明都是他人的错行,却在过分地自我否定。
他成为苏幼晚的经纪人只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但却已经深刻地认识到,她是一个相当执着于“自我反省”的女孩。
无论发生了什么意外,她总是将过错尽数揽在自己身上。
她始终在为别人考虑,却从不在乎自己的处境以及内心的想法。
陆屿倒也曾遇见过这么“傻”的女孩,但像苏幼晚这样过分“顺从”的,还真是第一次得见。
他甚至有点好奇,该会是怎样的家庭与过往,才会养成性格如此“乖乖”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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