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薄暮时分。
那个被相府、王府四处派人搜索的陶夭夭,此刻正在床黯然神伤,他已经瞪着天花板几个时辰了。
自觉寄人篱下受了冷遇的她不觉抑郁症又爆发了,整个人都要死不活的,好几天躲着玉郎,连饭都没出去吃,只跟玉笙推说人不舒服,躲在房里想的却是“该走了。如何走。走哪去。”
就算认了个弟弟,也没让她产生归属感,因为玉笙也不过是个下人,离开了玉郎,他也没有片瓦遮头。
可往哪里去?她茫然无绪。
她心中凄凄然,一年不曾滋生的伤感又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自己到底是个没能力的废物!
但凡有别的穿越主角那么有用,何至于沦落到仰人鼻息求一口饭吃!
一时白酒浇灌出的灵感之花不管用了。
富贵如了烟云,才发现自己没了疯癫的勇气。
写字写出的顿悟也不管用了。
归根结底,那方法不过是“我怎么看待问题。”
但现在的问题是:别人怎么看我。
陶夭夭心烦意乱从床爬起来,觉得自己再躺下去会下不了台,今天玉笙已经扣门几次来送吃送喝送温暖,连那玉郎也来门边问是不是要请个大夫。
再造作下去,彼此难堪,更无法收场了。
她想到次写字,面对心底又窜出来的“废物”评价和悲伤,不是也及时打住了,仅仅用了一个方法:流泪不如流汗。
她顷刻有了打算。
陶夭夭在薄暮中拉开房门,天光还没黑透,桂花树像卸了妆的女人随便披了身家常衣服显得有些晦暗,还好那馨香如故。院里四下无人,东西厢房的门都关着,窗棂透出了橘黄的光。
她窥视隔壁,黑咕隆咚的窗,门扉紧闭,显见是无人,这时候睡觉不太正常,恐玉郎正在别处,她便小心翼翼摸索到厅堂外一瞥也无人,便猜玉郎何许在书房,就蹑手蹑脚走到书房稍远处张望,果然一阶的灯光。
流汗这个事情目前有点难办,玉郎已经明令禁止她做事,那自然是要干点别的。
她抽出靴筒里的匕首反握在手里,打算练练功,这样既能出汗也不违背玉郎的吩咐。
她换了方向轻手轻脚从耳门摸到后院,这个院子是那些家将住的地方,竟发现没一个在院里操练,想是才刚饭毕,不适合运动。
于是她又迂回到花园,傍晚消食散步,那是最好的地方。消愁解闷,就更为不错。
秋夜的花园,静谧且美观,不比春季逊色,一路海棠吐蕊菊花绽放,池塘里荷花含苞,水缸里睡莲竞放,路边的红枫也烈烈燃烧着,铺了三分夜色,那红就更加深重浓稠。
在馥郁的香气中她穿花径,过小桥,来到自认更为僻静的外墙旁,那里种着很多高大的树木。她闹不懂这样的花园干嘛种这种树,但依然喜欢来这林中玩耍,因为这里才是天然的野趣,她喜欢这种自然蓬勃的生长,不因为供人观赏而弯成各种形状。
她看着高大的树干,笔直的往,树冠张开像一把伞,枝叶繁茂得挡住了那三分天光,往一看黑压压的。
莫名其妙中她前抱住了那树,把脸挨着树干,闭眼仿佛回到了前生。那时,她总是这样抱着一个“人”的腿。
她喃喃低语:怜怜……
闭了眼,还是没挡住泪水滚滚淌下来,很久没有这样痛痛快快哭过了,她也不揩掉那些泪,由着它给自己洗了把脸。她就那样抱着树,把脸贴着树干静默良久。
她的树洞,她的怜怜再也不见,她的心事该对谁说呢,茕茕身影,寂寞、孤独、凄清、冷。
哭完,她放开那树,泪也不擦,就地一个翻腾双匕首刺出,左奔右突间把心中那股郁结都发泄到了手里的短刃和眼前莫须有的敌人身。
赵玉瑾,就是她那宸王师父跟他说过,一寸短,一寸险,劝他不要用匕首,可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轮个长剑大刀的出门也不好看,故一直坚持着使用匕首的爱好。
要离、聂政、荆轲不都是使用短刃吗,刺杀、防身莫若这兵器实用趁手。她每天把这匕首藏在靴子里,倒给自己壮了不少胆气。
赵玉瑾莫邪拗不过她,一年来尽心竭力打磨她这近身格斗技术。加之赵玉瑾府和他母妃身边又有的是高手,所以在这便宜师父的呵护调教下,陶夭夭的双匕首技法倒也出神入化。
撞、拽、挥、刷——
撩、云、踅、刺——
击、臂、划、拍——
陶夭夭心里不痛快,出手更迅猛狠辣,翻转腾挪来回进退间臆想中的敌人已经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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