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苏灿没想到李渊会对婉儿的事如此上心，可能是让他想起了自己应该作为一个爷爷的责任。

但是苏灿对于李渊的态度还是有些奇怪的。

此间虽然算是彼此比较的和谐，而后李丽质回来了之后，便又像是无事发生一般。

当李丽质和婉儿二人私底下像是要谈些心事的时候，苏灿是找到机会和李渊单独谈话。

“你小子像是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李渊此时自然是相当的好奇。

“我只是觉得你对婉儿兄长的态度，好像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李渊却是一愣，露出笑容。

“那就像是在来之前，你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一般。”

苏灿虽然说得平淡，但是去见到李渊是陷入了沉默。

“我也并不是想向太上皇求证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一切若真不是这么简单的话，我只希望我的想法是错的。”

苏灿说完，倒也是笑了声。

至于李渊此时是怎么想的，苏灿还真不知道。

李渊在吃饭的时候表现的其乐融融，也算是让苏灿摸不清他真正的态度。

又或者说这才是真实的李渊，平素里虽然是老顽童老色鬼，但是怎么的，他也是大唐的开国皇帝。

而送李渊回宫，苏灿自然是要亲自相送的，毕竟古人的待客之道倒是颇为的讲究，哪怕苏灿和李渊私底下是什么话都敢说。

当然一旁陪同苏灿的还有婉儿，婉儿是表现的有些依依不舍，这倒是让李丽质以为婉儿想念她。但其实苏灿知道，婉儿是想和李渊道别。

而李渊此时倒也和苏灿说几句话。

“苏灿啊，我孙女你得好好疼着才是。”

李丽质听了这话，又是以为说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苏灿自然是对此不禁摇头，觉得自己的小荔枝显得像是有些单纯了。

苏灿也算是对李渊点了下头。

这挥手送走了李渊，苏灿不知在想些什么，但是至少婉儿算是抱着苏灿的一只手臂，随即是头埋在了苏灿的肩膀里。

“好了，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这太上皇若是多走动，陛下高兴还来不及呢。”苏灿也是宽慰道。

看着婉儿的样子，苏灿倒也觉得心疼。

当然，苏灿觉得婉儿此时的样子也和以往有些暧昧的姿态不同，此番是多了几分让苏灿想要爱怜她的感觉。

或许这便是苏灿喜欢的反差美吧。

以往的婉儿在二人相处时是比较的主动，甚至于让苏灿很多次差点没忍住。而现在的婉儿，却又是渴望着得到他的安慰一般。

“好啦，先回家去吧。这送别的地方离家可有几步路呢。”

“嗯。”婉儿点了下头，随即也算是展颜一笑。

至少婉儿看起来也只是不开心一时，今日里对于她而言应该是宝贵的一天。毕竟至少李渊是愿意认她这个孙女的。

而苏灿明白，如今的婉儿对于自己兄长之事，也是有很多话想对他说。

“当家的？”

而果不其然，在这之后，婉儿是私底下来见苏灿了。

想到这里，苏灿也算是起身开门，但见到门外站着的竟是婉儿。

“婉儿，有什么事呢？”

“看来当家的是在等公主。”婉儿此时是抿嘴笑道：“公主已经先行回去了，她让我来和你知会一声。”

“啊？她怎么没亲自和我说呢？”苏灿自然是有些郁闷。

“公主大概是脸皮薄罢，毕竟那样子的公主连我这女人家都欢喜得紧。”

苏灿觉得倒也没错。大唐自然没有“萌”这种概念，就是“可爱”也和后世的理解不同。

但是苏灿还是想说，小荔枝确实是又萌又可爱的存在。关键是还知书达理，相当的体贴人。

苏灿此时想想，那都是把自己的未婚妻给夸上了天。

“当家的……”婉儿此时倒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是有什么想和我说？”苏灿看着婉儿，多少有些心知肚明。

“婉儿知晓的。虽那时不在场，但当家的在长孙冲的案子中能够脱困，全仰仗当家的机敏过人……”

“你怎么夸起我来了。这么夸我那我可会骄傲的。”苏灿是开玩笑道。

但是他看婉儿的脸色有些犹豫，便也是没在开玩笑，算是低声问婉儿：“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婉儿此时是先看房间外有没有人，而后才拉着苏灿，开始说明来意。

“当家的，我先前与你说过了我的身份……”

“你说过了。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况且你也看到了你皇爷爷的天都，我也愿意替你保守这个秘密。”苏灿便是点头说道。

“那当家的婉儿的哥哥……”

“这件事，不好办。”

苏灿现在明白，婉儿是李建成的女儿这点已经足够麻烦了……而婉儿的哥哥则不只是麻烦了，是祸患……

历史上当年玄武门之变后，李建成和李渊的儿子都是尽数被杀，不留一个活口。

很简单的道理，就是为了以绝后患。

那么婉儿的这个哥哥……若是还活着，苏灿是不敢想象。

“而且当家的那日遇到的险情，背后指使的人，应该也是我哥哥……”

紧接着苏灿是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话，也因为这话，现在的苏灿分明是叹了口气。

苏灿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点，是不想让自己这么认为。但事实是结果就摆在他的面前。

苏灿此时抬眼看了眼婉儿，也算是露出笑容。

“你既然能与我说这事，那么便是有什么重大原因。坐下慢慢说吧。”

苏灿也难怪婉儿要小心翼翼的说了，毕竟这事牵扯重大。

苏灿听了个大概，倒也知道了婉儿这个哥哥现在不知踪影，而且两兄妹也早在两年前便是决裂了。

婉儿显然只想过正常生活，但是她的哥哥。一心想着的是对李唐皇室的复仇……

“我和哥哥说过了，就算父王还活着，到时能登上大统的还有六位哥哥在，怎么也轮不到他……毕竟我们就是庶出的孩子，但是他却一意孤行……”

苏灿听婉儿说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那样子看起来是既后怕又矛盾，苏灿觉得婉儿现在应该精神还是崩的太紧的缘故。

此时苏灿倒是拉着婉儿，示意她先坐下。

苏灿这突然拉她的手，倒是让婉儿莫名俏脸一红。随即她没想到的是苏灿起身，两只手竟是给她轻揉着太阳穴~

“你别紧张，深呼吸一口，而后放轻松。”

苏灿此时也是笑道，这放松的方式还是上一世和一个老奶奶学的，不得不说给人舒缓一下神经是有莫大的帮助。

那婉儿也只能是轻应了声，照着苏灿说的去做。

“那么，也就是说你哥哥还真有点手段，手上的人已经是潜伏到了长孙府了？”

“据我所知不只是长孙府，所以当家的，你一定要小心了……哥哥一定是因为你救了皇后和医好太子的腿而对你不满……”

苏灿听了也是点头。

其实他倒是很感激婉儿。至少这种事等于是说明婉儿无条件的相信他，所以便让苏灿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婉儿说的这事，苏灿若是不能守住秘密，那么婉儿是只能死路一条。

“婉儿……”

“嗯？”

苏灿此时也变得有些犹豫，此时别给婉儿按摩是又问了个问题：“你和我说这些，倒是真的这么相信我么？”

“婉儿自然是相信当家的。”婉儿也算是展颜一笑：“毕竟当家的是婉儿见过最好的人。更何况，像你说的，一家人应该没什么大秘密才对。”

苏灿听了倒是一愣：“我说过这话？”

“吃饭的时候说过的。”

“这亏你记得住。”苏灿也是笑得有些无奈，毕竟他还真忘了自己说过这话。

“当家的说的话，婉儿都记住的……”

听到这话，苏灿不觉心有被暖到。

说实话在这一世他能遇到李丽质已经是觉得上天对他的恩宠了。但偏偏，又让他多遇到了婉儿。

苏灿想着自己不该花心。但是婉儿这样的女孩子，他又岂能辜负呢……

当然苏灿现在也有些头疼。以往他对于李丽质的事也很头疼。但归根结底，他和李丽质在一起基本上只要说服李二就成了。

但是婉儿的事，苏灿才知道是他来到这世上目前为止最难的一次挑战……

婉儿本身是李建成的女儿这事，那已经是一个相当头疼的身份。不过若是能瞒得住一辈子，那便也就过去了。

但是婉儿若是有个哥哥，而这个哥哥还企图颠覆李唐皇室的话，那么这件事就麻烦了……

苏灿知道李二的性格，杀伐果断，斩草除根。

婉儿的这个哥哥有没有可能成功先不提，但是苏灿知道若是照着事态发展下去，婉儿会被她哥哥给害死……这是苏灿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你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他自己改名为承天，除了因为要‘承’字辈的名，还有意在说他才是承天的那一个……”

李承天，这个名字苏灿未曾听过。

那么苏灿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这个李承天，很可能就是因为他到来的蝴蝶效应而没被杀死。

“那长孙府的王进发，你难道认识？”

“认识……早在两年前，我就偷偷见到过哥哥和三个信任他的心腹聊起大计。至于这王进发，我以往在平康坊时看到过他，也私下打听到他在长孙府。”

婉儿说到这里倒是有些愧疚的意思，苏灿倒是立马劝慰道：“你和你哥不一样，你不必为此而自责。”

“但始终是因为我哥的关系……我其实已经想好了，若是当家的要被问罪，我就去找公主说明这件事的……”

苏灿此时倒是停下手，是转而与婉儿四目相望：“婉儿，你记住了。今日之事，你不能和任何人说，就连丽质都不行！”

“可是当家的……我哥哥的野心若是已经到了这地步，我实在不该留在苏府的。”婉儿此时是说道：“我不能连累了大家……”

“但是你离开了我这里又能去拿呢？而且你哥哥都已经准备陷害我了。你能去哪呢？”

苏灿此时是想通了最后想不通的地方。

“你哥哥他肯定知道你在苏府……毕竟你在平康坊见到了王进发。但你是平康坊最美的，王进发又岂能没见到过你？”

听到苏灿这句“平康坊最美”，婉儿倒是有些害羞了。

此时的她分明觉得当家的倒是比起最初见面时会哄女孩子开心了。不过在她眼里，这当家的始终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那照这么看来，贺兰楚石是你哥哥杀的？”

苏灿立马明白了当初婉儿在平康坊时的用意。

苏灿此时大概是有了些眉目了。

“而且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你哥哥应该是还有人安插在侯君集身边。”

“在侯君集那？！”

这点苏灿其实早就猜到了，也早就有了“双重内应”。

“没错。”苏灿便是点头道：“他知道贺兰楚石的事必然有个途径，在东宫的话我觉得不太可能。所以就只有侯君集那里了。”

因为他的到来时间线也产生了变动，苏灿知道未来光靠他对于历史的了解已经不太够了，而更多的就是要靠自己了。

……

而等到了晚上，苏灿依旧是准备下浴桶泡澡，而这时却又是见婉儿进来，说是要替他搓背。

苏灿这次倒不像第一次那般推三阻四，毕竟自第一次之后也还有两次，所以这次已经是第四次了。

当然，搓背的时候也是让苏灿有些想入非非的。

不过苏灿觉得婉儿今日里应该是有什么话想与他说的缘故。

“婉儿，你这搓背搓的可比前几次大力了些。”苏灿此时也是苦笑道。

可不是，婉儿的力气说大也不大，但是搓背的话苏灿还是喜欢轻手一些的。

“对不起当家的……我……”婉儿也是赶紧道歉，显得神情有些慌乱。

“你还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对吧。”苏灿算是回过头，在浴桶里看着婉儿。

“其实呢，婉儿是想知道哥哥的事……”

苏灿此时看婉儿说起这事有些难以启齿，便也是点了下头：“你想知道的，是我最近有没有打探到有关他的消息？”

苏灿虽然一直不知道幕后黑手是李承天，但的确是有在打听李承天的下落。

“若是让当家的觉得困扰，也可以不用和婉儿说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灿算是伸手摸了下婉儿的脸颊。虽然手上有些湿，是沾了浴桶里的水：“只是我觉得吧，他可能已经不把你当妹妹了，又或者是他的野心有些膨胀了。

人这个生物虽然看着很简单，但他是会变的。或许你以前的哥哥可能让你觉得这件事还有余地。但其实，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了。”

没错，极度危险。就是苏灿没有私下调查也是这么说。毕竟从对长孙冲事件的态度来看，这厮是绝对的心狠手辣。

而看到婉儿的表情，苏灿也算是有些心疼。毕竟对于婉儿而言，她现在的内心也是极度复杂的。

她自然是不会想让苏灿出手帮她哥哥改变过来，毕竟她哥哥当初是设计想害死苏灿的。

“其实吧婉儿，你不要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毕竟你除了有我，还有苏府的大家嘛。”苏灿此时也算是贴近脸，算是和婉儿额头碰着额头。

“当然，以老刘和老薛的本事，迟早有一天会建功立业离开苏府。但是在苏府的日子，他们也会很想念的。所以他们搬开了也定会时常回来的。就算他们搬离了苏府，不是还有我们苏家嘛，我们是你的家人。”

听到家人这话，婉儿算是抱住苏灿，久久不松手。

这倒是让苏灿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是半个身子在浴桶里，而浑身上下都是水，这拥抱未免打湿婉儿的衣服。

但此时婉儿算是离开怀抱，看着苏灿的态度里是有着些许的娇羞。

“当家的，你能不能起身呢？”苏灿自然是一愣：“起身做什么？我可没穿衣服。”

“起来嘛。”婉儿此时倒是娇笑一声。

苏灿此时倒是被婉儿催促着，也算是起了身，倒是让最近脸皮厚起来的他又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以往藏起来的短刀现在是无处藏了好吧。

“婉儿虽然只在那平康坊待了几月，不过毕竟和那里的姐姐们学到了一些技巧哟。”

“技巧……什么技巧……”苏灿此时自然是眨巴着眼，眼神有些许的无辜。

但随即婉儿巧笑一声，算是蹲下了身子……

……

这第二天苏灿算是起得比较晚，是因为晚上辗转反侧硬是睡不着。这一晚上都在想着婉儿，以及关于她所谓技巧上的事。

显然在面对婉儿的时候，苏灿知道自己又是落了下风了。而一直以来和婉儿的态度暧昧不明，苏灿知道迟早会踩过界，但是没想到算是来得比较快一些。

虽然在和婉儿的“战役”上还是没突破最后一道防线，但是开了这个口，也算是让苏灿觉得这以后的攻防战可不好使了。

苏灿此时算是起身见到婉儿，此时是眼神闪缩，倒是相当的不好意思。

“当家的，你醒啦？”婉儿倒是笑得落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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