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丑陋的比武。

相当之丑陋。

台下每个观众都是这样想的，台上的封洛雪也是这样想的。

梁乐极尽闪躲之能事，在宽阔的舞台上将自己灵巧机变的轻功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然而没有人想给他喝彩，甚至还想上去帮忙堵住他，顺便踹上一脚。

封洛雪仗着双刀追着梁乐满场的跑，每次以为将梁乐堵在擂台角落时都会叫他又找到机会溜将出去，气得她银牙紧咬，柳眉倒竖，恨不得把双刀当做飞刀丢出去将梁乐钉在那里。

台下又响起了成片的嘘声，梁乐毫不示弱，一个人转着圈地嘘了回去。

“你到底想不想打！”封洛雪站住脚步，瞪着梁乐，面无表情地问道。

“唉。”梁乐叹了口气，颇为难地道：“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想不想打。”

封洛雪只觉眼前之人莫名其妙，她沉声道：“你再这样，别怪我下死手了。”

梁乐忽然朝她问道：“你听说过吕洞宾和狗的故事吗？”

“嗯？”封洛雪一愣，

梁乐又问道：“还有东郭先生和中山狼。”

封洛雪再不理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只听梁乐最末又说了一句：“还有我和你啊！”

双刀连环，银光飒飒，仿佛飞雪漫天，又似水银泄地，而且攻势更比先前凶狠十倍，招招都奔着梁乐要害之处攻来。

梁乐的神情也紧张起来，此时他若是再一味退守，便有极大的危险。一旦被封洛雪抓到一丝机会，立马就有开膛破肚之犹。

“好！”

台下观众齐齐为封洛雪的刀法叫起好来，这位封家小姐使的刀法漂亮而犀利，倒真是有乃父“玉面双刀”的风范，丝毫不堕封家双刀术的威名。

在这样华丽的刀法攻击下，梁乐仿佛一条丑陋的蛆虫，他的身体不停地在狭小缝隙间扭动，来躲开森寒发亮的刀锋，只是封洛雪越打越起劲，留给他的空隙也越来越小了。

渐渐地，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梁乐在刀尖上起舞。每次都好像要被一刀掠过，但是他总像是能提前预料到一样差之毫厘地躲开。

如此半晌，就在封洛雪的双刀残影彻底相合，几乎到了水泼不进的地步，梁乐也终于失去了腾挪的空间。

他突然说了一声：“你这是在逼我！”

嗖——嗖——

他人在擂台边缘，双刀接连破风而来，似乎到了一个避无可避的境地。

啪！

梁乐一侧身，手中的木棍突然点在了封洛雪左手刀的外侧，将她的左手刀顺势弹到了右手刀上，两刀相撞。木棍又猛然抽在了封洛雪左手手腕，瞬间击落了她的左手刀，接着向上一挑，将她右手刀也挑翻到空中。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封洛雪故意配合的将手递上去一般，转眼便被卸了兵器。

双刀铛啷啷落地，梁乐的木棍已然离封洛雪的脖颈只有三寸之遥。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情势瞬间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两个人离得极近，他已经可以看得清封洛雪眼里的震惊。

“不对。”梁乐的手突然止住，“我不能赢。”，他一下子醒悟过来，忽然朝着封洛雪张开双臂小声道：“来，你快点踹我一脚，我就跳下去。”

封洛雪又震惊又奇怪地看着他，粉颈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冷声道：“你赢了，不必再羞辱我。”

说罢，转身便朝台下封延平的方向走过去。

全场再次鸦雀无声，梁乐赢得太突然，仿佛之前那大半天的苟延残喘都不是他一样，让人实在难以接受。

“唉，别啊。”梁乐赶紧追上去，“还没打完呢，你碰我一下我就倒。”

那边封家寨寨主封延平已经上台迎了过来，神情颇有些阴郁，他当然看得出梁乐是个高手，但是任谁也不会想找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婿。

可是规矩是自己定的，他并不打算反悔。

“马少侠赢了小女，便是这场比武招亲最终的胜者。”封延平朝着四周全都有些呆滞的观众随意拱了拱手，说了一句，算是宣布了结果。

又转过头朝梁乐道：“待会还请随我们回封家寨详谈。”

“不是······”梁乐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封洛雪，咬了咬牙，道：“算了，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不叫马文才，我叫梁乐。我是关东镖局的镖头。我来这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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