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望着空空的擂台道:“本想这桩好事要成了,岂知是这么个结果,果真是意料之外。”
苏旸道:“这世间万物本就是变幻莫测的,我们只猜得到开头,却猜不到结局。”?苏旸此一言实是出自自身经历,他曾经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呆在颐和客栈中当个小跑堂,尽管有着大侠梦,但也不会成为现实,却没料世事弄人,他最终还是走上了江湖路,这不是猜得到开头,猜不到结局又是什么?
沈珺斜瞥他一眼道:“什么时候你竟有了这样独特的见识?”
“那是我深藏不露,所谓高人便是于此。”
沈珺干巴巴地笑了笑,道:“行了,瞧把你美得,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我肚子饿了,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还用得着找么?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酒楼可以吃饭么?”
沈珺睁眼一瞧,自己竟然忘了眼前就是一个“客似云来”?的酒楼,两人并肩进去了,好生享用了一番江南地区别样的美食。
笙簧并奏,箫笛曼吹。一对对的水族灯、鸳鸯灯排着队依次行过,凤凰胃的船头挂着一盏通明的走兽灯,?船舱内欢歌笑语好不热闹。但闻天籁之音娓娓传出,静心一听原来是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余音已罢,引得船头甲板上众人欢笑,觥筹交错酒影荡漾,一派欢乐。
“二狗子,这些是何人?”?坐在一顶小舟头上的沈珺盯着江心那堂丽的船道。苏旸轻摇着蒲扇,拈杯对月当空饮:“定是些官宦子弟饮酒作乐罢。”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斑驳月影下青衫飘飖,虽看不清其人相貌,但从他谈吐行动亦可知其人之风流绝伦。
“呀,那是什么!”
苏旸循声望去,江中一只庞大的似人非人的金鱼游弋到那舟边,此时舟中阔步走出一个肥膘体壮的大汉来,那大汉衣着华丽,羊眉虎眼,大汉往那江中一看发声笑道:“哪里来这么个怪物!”说罢将桌上的一盘红烧肉拣了块最肥的朝那鱼嘴中扔去,那金鱼翻身作浪,直叫水花溅到舟中人身上。
金鱼游到舟尾,“轰”的一声,金鱼炸开,里面钻出一个身形娇小的黑衣人背着一柄银光长剑跳上舟尾,那黑衣人作布谷鸟叫,便见几颗火星冒起,接着舟中就一片火花,浓烟四起,舟头行乐的人仓皇逃窜,黑衣人再大呼一声,只听得哗啦一声,火势渐大,浓烟滚滚。
那人趁乱摸进舱内,青衫晃动,一下拦截住黑衣人喝斥道:“你是不要命了么,胆敢到苏城四少的地盘撒野,小心你小命不保。”
那黑衣人利眼直瞪着那青衫人半晌才切齿道:“我要做什么事,还轮不着你来管!”
青衫公子正是在擂台上比武的杨兴言,杨兴言不由分说直捣而去,黑衣人躲闪三尺,已出了船头,恰逢旁有一小舟而过,飞身一跃稳当落在舟上不起一丝水波,杨兴言穷追不舍,揪住他的衣袍,那人摒身一挣,“嘶啦”一声袍袖断成两截,破敝残缺的袖下露出一只白嫩的手臂,像白藕节一般。杨兴言望得出神,那人一掌扇来留下“啪啪”两声,黑衣人嗔骂道:“看什么,再看我将你眼珠子剜下来!”
“你舍得么,施姑娘?”杨兴言邪笑自魅,负剑一弯抽出长剑直挑她脸上的黑纱,烛影摇曳下惊现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带着些许愠色,施无姈嘴里模糊着一个字:“你……”
气急败坏的她抽出腰间弯刀,就要架在他的脖子之上。杨兴言先发制人,震起长剑一格一挡,刺向她的天灵盖,又忽然住手,手掌一翻,黑布掉下,施无姈一头柔顺乌发缓缓滑落。
施无姈又羞又恼,握紧弯刀从他胁下刺去,杨兴言连忙后空翻,边赔礼道:“施姑娘,小生无意冒犯,还请不要见怪。”
“我的弯刀若能饶你,我便饶你!”施无姈蛾眉一横,目露凶光,举刀向他砍去,杨兴言赶忙举剑相抗,当的一声刀剑交响,舟头的苏旸与沈珺听到舟中出了事,赶快进舟来,见到施无姈与杨兴言打在一块,也不知所为何事,只能在一旁瞧着,未上前劝阻。
忽的舟头一沉,舟内之人皆是一惊,再一看,凤凰尾花舟上的肥膘男人已然进了来,施无姈立马转移注意,收回弯刀,向肥膘男人斜劈过去,杨兴言纵身一起,挡在男人身前,向男人胸口打上一掌,然后将施无姈夹在腋下,双足疾点,飞出小舟,落在拱桥上。
杨兴言低眼看着施无姈,只见她双颊满是红晕,自知唐突了她,忙松开她并向她赔礼作揖道:“施姑娘,救人心急,还望你见谅。”
“那倒没有什么,可是……你为何要救我?”
杨兴言道:“姑娘有危难,小生岂能见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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