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朴见她走火入魔,也知此事都是因己而起,倘若自己愿意再等上一年半载,说不定就会与她成为鸳鸯佳偶了,可是事已至此,一切惋惜都不过是枉然,陆朴从怀中取出当日她赠予自己的绿玉镯,对她道:“宋姑娘,当日幸得你赠镯相助,我才有盘缠赴京赶考。如今我把你的镯子赎了回来,璧还于你。你的大恩大德,陆朴没齿难忘。”
“谁要你还,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要食言么?”
陆朴递镯的手停在半空,先是看了看宋钿,后又瞧了瞧程亦瑶,心想:亦瑶已与我拜堂成亲,自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若弃她而去?,岂不是真真的薄情负心之徒?虽说我有言在先,答应了宋钿,但我对她仅是感激之情,并非男女之爱,我功名有成,便是重金以酬谢宋姑娘,希望她能原谅于我。
“宋姑娘,若是在五个月以前,我见了你,定然不会食言,娶你为妻。但如今我已和亦瑶成了亲,之前所下的承诺只好作废了,不过宋姑娘的恩情,我定以千金报答。”?陆朴恭敬地向她行了大礼,宋钿心痛神痴,双眼泪垂,忽而又仰天大笑,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原来这只不过是我异想天开,痴心妄想,我苦苦追寻的只不过是我的痴念罢了!”
只见宋钿话语一毕,脸色大变,双目混浊,身子一倾,一口血喷了出来,正好洒在那个通透美润的绿玉镯上。再看时,宋钿已瘫在地上,死不瞑目,沈珺走近她的尸身,轻轻地把她的眼睛阖上,望着她脸上的疤痕出了神。
“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人间最是有情痴,欲说相思却是相失。自古情之一字,害了多少痴男怨女。”?苏旸眉头深锁,不知怎的心中生起一股凄苦之情来,沈珺起了身,讪笑道:“干甚么说得跟个情场浪子一样,你很懂这些么?”
“我……”?苏旸不知如何作答,只好转移了话题,“你要不要把宋姑娘送回她母亲那里?”
“我不知道。”?沈珺摇了摇头,又看着宋钿,“王阿婆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理应要把她送回去的。可是把她送回去,无非是要了王阿婆的命,假若王阿婆知道了她就是祸害益州百姓的花衣嗜血女尸,你道她会如何?”
“那么……我们就不把她送回去了吧。”
“这样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罢。”
苏旸走向宋钿,将她抱了起来,陆朴沉痛地将绿玉镯戴在她的手上,一语不发。而沈珺瞪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与苏旸一起带着宋钿回山洞。又爬上了山顶,在一个缓坡那里挖了坑,将宋钿埋葬了。找了一块木板,用刀子刻了字,立了碑,这才回了山洞,把被抓的人都放了。那些人见宋钿再没跟着他们回来,就认准了是他们除了花衣女尸这个大害,个个都跪地谢恩。
苏旸和沈珺将他们一一扶起了,他们道谢之后忙不迭地跑下山。陈玉珂还心有余悸,刚出了洞口就一阵昏天黑地晕了过去,苏旸只得背着她回去,并与沈珺分了别。
三日后,苏旸和沈珺的名声就传遍了大街小巷,益州城的人都知道了他们是杀了“花衣嗜血女尸”的大功臣,从前对他们的鄙夷与不屑,如今统统转化成了敬佩与尊重,他们两个更是被誉为“益州双侠”。被誉为大侠的苏旸自然是有些飘飘然了,连干活也不似从前那般卖力,有时干着活又想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又一味地沉浸于自己的大侠世界里,连客人的要求和掌柜的吩咐都置若罔闻。
这天夜里,苏旸还是兴奋得辗转难眠,非得拉方子牛叙说当日女尸死的场景,还添油加醋了一番,说得可是精彩。但方子牛是干了一天的活,早就恹恹欲睡,哪还听得进去啊。苏旸每每发现他打了瞌睡就把他摇醒,然后继续讲,一直讲到方子牛不耐烦,指着他的鼻子啐他:“行了,说了这么久,你说得不累,我听得都烦。你要消遣只得找别人去,别扰了我睡觉。”
说罢,方子牛就一头闷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任苏旸怎么喊他就是不起,无奈苏旸只能跑到屋顶上坐着哼着小曲欣赏月色。
晚风拂面,杏花飘香,月色朦胧,苏旸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而脑后又是突然被袭击。疼得他差点骂出声来,看到是陈玉珂,也只能怏怏然了。陈玉珂坐在他旁边,盯着弦月看了很久,才开口同他说话:“二狗子,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在我这颐和客栈干活了。”
苏旸吃了一大惊,此次他立了功除了害,怎的掌柜的还要赶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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