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君兰道:“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怀旧?不过我有事马上要出门,没时间再接待你了。”
齐帅拿起桌上的水果,吃了起来,慢悠悠道:“不急嘛,我们多年不见还差这点时间?还是先叙叙旧吧。”
吴君兰感到很无语,道:“可惜当年你成绩不理想没读高中,只上了职业学院,但是身边女人一直没断过,朋友也成群,在南站称王称霸被誉为‘南站第一街娃儿’,一路走来是风调雨顺、逍遥自在,真没必要到我这叙旧,这很无聊很耽误时间的。”
齐帅笑着挥了挥手,道:“哪里哪里,你把我说的太好了。那些女人早已离我而去,所谓的朋友就是给钱给好处就是朋友,没钱没好处什么都不是。通过这么多年的人生经历告诉我,还是小时候住在一个院子一个老宿舍的小伙伴才是最好的,最真诚的,就比如说你。”
吴君兰听后有些不敢相信,道:“真的假的,这话不像是从你嘴中说出,难得你还有这般童心,令人惊奇。”
齐帅把吃完的水果皮扔进垃圾桶,扯了张抽纸擦着嘴角,道:“这不仅仅是童心,更是一种人的初心,领袖叫我们不忘初心,我就从来没忘过,并且时时刻刻牢记于心。我这人原本就是很单纯善良的,只是被外面的环境改造的有点另类罢了。”说着他拿出烟来准备抽,吴君兰见况立即阻止道:“客厅不准抽烟!要抽去阳台抽!”
见她有意见,齐帅只好把烟放在桌上,笑着道:“行吧,我是客人,就听主人的,免得惹得主人不高兴以后就不欢迎我了。”
吴君兰看了看表,还有两分钟就到十一点,道:“我现在真的要出门了,你还有什么话赶紧说。”
齐帅翘起二郎腿,靠着椅背,看着吊顶,道:“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感觉这里就像自己的家,或许是因为看到你的缘故吧。一看见你就让我感到亲切。我大你四岁,那时候你读一年级我读五年级,我们两家相约去青城山,长辈让我牵着你的手,我就牵着你至少一个小时没松过手。我们从山下走到山上,等松手再一看,我们两人的手上全是汗。你渴了,我就从书包里拿出水来给你喝,饿了就给你面包饼干。等我们到了山顶一起坐下休息,欣赏青城山的全景。等我们下山又同坐一缆车,嬉笑连天。我感觉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快乐,现在的快乐很多都是假快乐,都不值一提。”
吴君兰听着有些感慨,道:“是啊,童年天真无邪,那种日子很短暂也很难忘,这些我都还记得。”
齐帅又撑起身子,看着她,道:“好了,叙旧就先叙到这吧,我开始说正事了。对了我一上午一口水未进,又说了这么多话,你给我泡杯茶吧。”
只见吴君兰摇了摇头,又指着茶几上的茶罐,道:“都在那里,自己慢用。”
齐帅见她这样对自己,叹了口气,只能自己动手了。他打开茶罐倒出小许茶叶入茶杯,道:“我听说你现在谈了一个男朋友,那人叫李迪斯对吧。”见吴君兰不说话,他冲着茶水继续道:“他应该在你面前提到过我吧,因为我和他有过接触。我个人认为他太小了,家境看起来也不咋地,人也不成熟,和你并不般配。你的情况再怎么也要找个门当户对的,比如像我这种。”
此时已经过了十一点,李迪斯在小区楼下见吴君兰一直没下来,打开微信看看,吴君兰说是有事,如果迟到五分钟她还没下来就让他直接上来。李迪斯看到这情况,只好在门口再等等。
吴君兰感到好笑,见她笑了,齐帅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他闻了闻茶杯,指着茶汤,道:“话说你家这茶**不错呀,极品的蒙山甘露,嫩绿色润,香气芬芳,看来吴叔很会享受生活。刚才我说到哪儿了,说到李迪斯是个大学本科生对吧,虽然我学历不高,但俗话说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待,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
吴君兰道:“此话怎讲?”
齐帅品了口茶,道:“我现在在老东门外开了一家酒厂,取名酒天万户(成都)酒业有限公司,这是我的名片。”说后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给她,吴君兰向前一步接过名片一看,道:“不错嘛,挂了个经理的职务,那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齐经理了。”
齐帅乐呵道:“取笑了取笑了,我们俩何必见外,小时候你都叫我帅帅哥哥,现在也可以,以后都可以。”
吴君兰把名片放回茶几上,道:“你这酒厂搞的怎么样嘛!”
齐帅道:“那可好了,我人力、物力、财力都准备就绪,就等元旦一过正式开工,我们主要生产散装酒,对象是中老年顾客。”
吴君兰道:“这样呀,那到时候你们生产好了,我也来买点给我爸和几个叔叔喝。”
齐帅赶紧道:“别别别,我们生产的是低端酒,吴叔和其他叔叔只能喝高端酒,不合适的,另外我也不做熟人生意。”
吴君兰皱了皱眉,疑惑道:“不至于吧,还不做熟人生意,该不会你们在卖假酒吧!”
见她这么说,齐帅想举起右手却怎么也举不起来,食指和中指颤抖数下,看起来有些焦虑。
此时,已经到了十一点零五分,李迪斯见吴君兰还是没下来便走到门卫处,对门卫说了自己要去的房号和主人姓名后,门卫便同意让他进来。他赶紧上楼,要搞清楚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帅花了好一番功夫解释自己卖的不是假酒,不卖熟人是因为担心熟人不喜欢从而影响到自己和熟人之间的关系。他忽然又觉得总聊这个话题不太好,便道:“我们还是别聊这个了,我现在说一下我来这里的目的,我希望我们能恢复两人之间的正常关系,我们小时候是定过娃娃亲的,我也从来没反悔过,如果你现在和李迪斯分手我愿意娶你。”
吴君兰顿时感到滑稽,直言道:“你没反悔?我反悔了行吗!你们齐家和我们吴家早就关系破裂了,我怎么可能接受你还要嫁给你呢,你是在做梦吧。”
齐帅站起来,理了理外套,道:“呀,没那么严重呢,关系破裂了可以修复,只要人在,只要勇于面对身边的人和事。我相信我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帅帅哥哥,你也还是小时候的那个兰兰妹妹,虽然我们年纪在涨但我们的内心并没有什么改变,我们还可以重来。”
这时,李迪斯已经来到了吴君兰家门外,当他准备敲门时听见里面有很强烈的对话声,他便把耳朵贴在门边偷听。
见他走向自己,吴君兰止住道:“你站在那别动,我告诉你我们是不可能重来的,生命只有一次,能回忆就已经很好了,你还真想回到过去不成!”
齐帅摊开双手大声道:“怎么就不成了?只要你现在接受我就可以重来。吴叔和徐姨那边也不可能干涉我们年轻人的事,难道你在担心李迪斯,他算个求!除了一张漂亮嘴巴毛本事没有!我告诉你,之前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早就揍他了!”
吴君兰怒道:“齐帅,你为何这么天真,请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知道吗,当年我爸为何离开学校,就是拜你爸所赐!你的爷爷和太爷爷都是革命家,你太爷爷很早就牺牲,你爷爷则为国奋斗一生,这都是值得肯定的。但你爸比起那两辈能力就差了很远,如同山顶和山脚之间的距离。而我爸,农民出身,从广元考到成都,他不仅成绩好,领导能力也非常出色,可以说是远在你爸之上的。但是因为我爸没有关系,所以每次晋升职务时都落后于你爸。我上高中的时候,望江大学准备从本校青年才俊里提拔一人任副校长,我爸、你爸都是候选人,我爸比你爸或许更合适这个职务。可当你爸感觉自己可能选不上时,就找你爷爷诉说,你爷爷那时已经退休,但怕你爸吃亏就到有关部门找领导反映,说是领导要照顾一下老革命的后代,希望能给予更好的待遇和提拔。相关领导拿你爷爷没办法,不久后你爸便被选为副校长。当你爸当上副校长的消息传来时,几乎全校教师都很惊讶,因为你爸并不是他们心中的首选。而你爸当上副校长之后没过多久我爸就离开了学校,去了银行工作。”
齐帅听见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尴尬一笑,又坐了下来,想喝茶却放下茶杯,道:“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的,是你爸告诉你的吧。没错,我们齐家是有关系,而且关系还很深很广,这点是历史造成的,并不是我和你能干预的,所以这点需要你能理解。你总觉得你爸比我爸更优秀能力更强,但我不觉得,如果一个人能力真的很强,是金子总会发光。你爸没当上副校长只能说在直接竞争时他并不占绝对优势,只是和我爸旗鼓相当。况且你爸那时候搞外遇你应该是知道的,这一点对他名声影响很大,我记得你和你妈还搬到四道街住了一段时间,都这样了他还当什么副校长,本身个人作风上就有问题。”
吴君兰道:“你爸当了副校长,没过几年原校长被调走就当上了正校长,这也是你们齐家在背后操作的吧。你们齐家在官场呼风唤雨,在学校只手遮天,到底这国家这学校是人民的还是你们齐家的。你说我爸个人作风有问题,你爸难道很好?再婚期间把学校某女老师肚子搞大,又不愿承担责任,另外今年的奖学金到现在都没发,到底是我没评上还是另有原因,你爸到底在做什么,为人方面我真不敢高看。”
齐帅道:“我的乖乖,你一个学生怎么这么喜欢议论长辈和领导,这点真不太好。你应该多关心自己,让自己更优秀更强大,而不是去关心不该你关心的事。再说了,你在交子银行实习还不是靠关系,你爸如果不是那家银行的行长你现在在哪儿?醒醒吧年轻人,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关系网,与其批评别人不如增强自己,如果你关系硬了那么将来你做官还是经商都会发达,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对与不对,善与恶,只有强者和弱者的区分,强者必然胜出,弱者要多从自身找原因。”
吴君兰道:“如果当官的人人靠关系当官,那么就会出现庸官甚至昏官。如果经商的人人靠关系经商,那么再强大的企业都会衰落、破产。社会需要人际关系,但不能依赖关系,靠关系来谋私犯事,破坏公平公正,这样下去最后都会输的很惨。如果国家让这种风气和行为任意蔓延,到最后也会对国家造成严重后果。”
齐帅道:“话不要说的那么绝,什么庸官昏官,什么衰落破产,世间很多东西都是通融的,真到了那个时候不过是各领风骚数百年。强汉盛唐都能远去,何况我们呢,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强者会在新时代里不断涌现,打造属于他们的强者时代。而弱者,只会越来越弱,最后被淘汰。”说着他又站了起来。
吴君兰看着时间,此时早已过了十一点五分,可为何李迪斯还没上来,又见齐帅渐渐走近自己,她有些慌张,指着他道:“你给我站住,齐帅你要做什么,走远点!”
齐帅笑着伸开双臂,道:“做什么,就像小时候那样保护我的兰兰妹妹。”齐帅说着便想抱住她,却被她躲开。
吴君兰是怒不可遏,激动道:“我劝你不要惹我,你惹我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说着吴君兰从收藏柜上拿起一个花瓶,做出要扔出的动作。
齐帅见况有些为难道:“这个很贵的,摔坏了可惜了,赶紧把它放下吧。我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保护你,放下花瓶我们好好说话行吗?”
吴君兰见齐帅又逼近自己,顿然大啸:“李迪斯!你这个瓜娃子在哪儿啊,李迪斯你怎么还不来啊,李迪斯!”
门外的李迪斯一听这呼喊,如雷霆万钧般猛敲房门,高声回应,齐帅一见情况有变,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了。吴君兰一听声音赶紧去开门,齐帅恍惚数秒后正准备追去,只听见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川北的叫鸡子打来的(叫鸡子,四川方言对蟋蟀的称呼)。
叫鸡子在电话那头道:“不好了头儿,丁丁猫糟了,快去救她(丁丁猫,四川方言对蜻蜓的称呼)。”
齐帅纳闷道:“丁丁猫怎么了,你发坐标给我,我马上过来!”
见李迪斯和吴君兰走到自己身前,齐帅无奈道:“你们俩运气可真好,我有点事失陪了!”说后他急急忙忙的走掉了,他这急切样弄得李迪斯和吴君兰是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走后,吴君兰叹了口气,盯着李迪斯,不满道:“你怎么现在才来,这都十一点半了!”
李迪斯安慰道:“其实我早来了,只是听见你们激烈的对话声,所以没敲门。”
吴君兰不满的靠着墙壁想了片刻,平静一些后道:“那我和他的谈话,你在外面都听见了?”
李迪斯点了点头,道:“都听见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的,他敢乱来我会让他受到惩罚和痛苦,绝不会轻饶他。”
吴君兰听后颇为满意,道:“好啦,他已经走远了,我们应该做正事了,你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李迪斯仔细一看,道:“很好看,很适合你!”
吴君兰又看着他,道:“那你呢,你为何还没换衣服?”
李迪斯拍了拍身后的背包,道:“我怕弄脏了,所以还没换。”
吴君兰道:“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给你弄到的,赶紧换了吧,这样我们就可以穿着汉服出行了,走在街上,站在地铁口,感受着别人羡慕的目光!”
李迪斯捏了捏她脸,便在客厅里换了衣服。
之后,他们立即出发前往东郊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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