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的教训，这次楚棠看完一遍视频没叫着再来，倒是辛生明觉得反正现在是小九的玩耍时间，不会对她造成影响，而且他自己也没给四个女孩讲完，就又放了一遍视频。一遍视频四十多分钟，等看完就到了晚餐时间。

晚餐直接在辛生明的帐篷里进行，几个侍卫抬进来一张带转盘的圆桌，以他的木匠造诣，看得出这张桌子刚做出来不到半小时。好像看出辛生明心中的疑惑，李平阳解释说家宴应该聚餐，军营里是分餐的，没现成的圆桌，干脆做一张。家宴模式，这是把他当自家人了，新打的桌子，看来楚棠这亲表妹都没他的待遇，辛生明心中颇为感动，想说声谢谢，又觉得自家人不能太见外，就木然地点点头。

小九自然是优先照顾的，新餐桌还没支起，小九的晚餐就已经摆在原来的小桌了。主食仍然是小包子，另外按照辛生明的要求多了一盅小米粥。发现又是小包子，小九嫌弃地转过头，直到辛生明先吃了一个，告诉她跟下午的不一样非常好吃，小九才开始尝试，然后就由玉洁二人接手，不用辛生明操心了。

餐桌支好，冰清两个开始摆饭菜，不知是军营条件有限，还是这个世界的人习惯节约，菜品相对于李平阳和楚棠的身份挺寒酸。四荤两素，菜的份量也不多，一条不到一斤的红烧鲤鱼、十只食指长的白灼河虾、四个煎蛋、小半盘某种酱肉，以及都只装了半盘的炒藕片和烧茄子。主食的份量倒是很足，十四寸汤碗装得冒尖的米饭，但大米不是很白。汤则是小白菜豆腐汤，更家常。

想到辛生明应该来自物质极大丰富的地方，为安排这第一顿饭李平阳绞尽了脑汁，现在见到他来回看着桌的菜品目光很古怪，不由生起深深的挫败感，管不了辛生明的思想，只好把气撒在楚棠身，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说到：“棠棠你不饿吗？快吃！”

楚棠心比较粗，没觉出任何异常，“哦”了一声拿起筷子，但还是守规矩地没先开动，转过脸看着辛生明说道：“正明哥哥你吃，你们那都吃什么啊！”

“我们那啊，材料其实差不多，不过花样多一些。”感觉到李平阳的尴尬，辛生明认为应该做点什么化解下。想起昨天晚跟李抑扬和尚琯一起吃宵夜好像用手机拍了些照片，怕手机再次被初始化照片丢失，回家就拷贝到一张夜市里顺手买的新存储卡。让楚棠稍等，从帐篷一角的箱子找出那张存储卡，插在平板电脑里拿过来。

第一张照片是李抑扬对着给她拍照的辛生明笑，楚棠看第一眼就“啊”了一声站起来，看看照片，再抬头看看李平阳，兴奋不已地说道：“这姐姐跟三姐姐长得好像啊，正明哥哥，这就是你姐姐吗？嗯，你姐姐笑得比三姐姐好看，三姐姐都不会笑。”

刚才投影用的是普通的绸布，小九也在门窗都不能关，显示效果比起平板电脑天差地别。图像太真实，楚棠忍不住伸手戳了下，没戳直，就成了翻页，画面切换成尚琯，“咦”了一声，楚棠眨着眼睛说道：“这个姐姐我好像也脸熟，叫什么琯，去年跟东海那个庞胖子一起来过京城，庞胖子最讨厌了，还想让我嫁给他。”

“长得像苏琯，苏琯好像是庞腾云的小娘姨。”李平阳也坐不住跑过来了，看这照片同样感到意外，然后皱起眉头说道：“小明，你们家的人跟我们这的人长得像的不少啊，长得像棠棠的画像你有吗，给我看一下。”等半天没听到辛生明回答，转头看到他直愣愣地盯着篷顶好像陷入沉思，就没再打搅他，按照之前操作无人机遥控器的经验翻看下平板电脑里的照片先。

辛生明这时思绪飞得老远，进入深度思考状态。长得像盛棠的叫楚棠，长得像尚琯的叫苏琯，长得像李抑扬的不叫别的抑扬但是她也姓李，这也太巧了。辛生明有理由怀疑李平阳的老妈可能长得像杨阿姨，她老爸则长得像李伯伯。李泉作为昆仑节度使兼昆仑关镇将，主要身份是武将，而李伯伯也是将军，那就更巧。

有科学家说存在平行世界，无限世界有着无限可能，而且是无限循环的。不过看起来穿越也不是随便穿的，相似度越高就越有可能成功，就像用收音机收听节目，频率调对了才行。这里有差不多的自然规律，差不多的动植物，同样的语言，同样的文字，还有许多和原来的世界里长得很像的人，所以他才能穿越过来。

说不定每次死亡都是新的穿越的开始。如果环境差得太多，一过来就直接挂了，马进行下一次穿越，以为是个幻觉。存活的时间稍长一点，则以为做了个恶梦。穿啊穿的，直到穿至一个环境差不多的世界，就像他现在这样。这么说的话，“青城”八成是更先进的科技文明，因为辛生明在原来的世界没见过修真和魔法。

照片虽然不多，但精美的食物、奇巧的器具，以及繁华的现代化都市夜景，无不让李平阳和楚棠大开眼界，翻了好几遍仍然有些意犹未尽。楚棠扯了扯辛生明的衣襟说：“正明哥哥，正明哥哥，这就是你们青城吗，真漂亮！长得像我的姐姐的画像有没有，给我看看好不好？”

思路被楚棠打断，辛生明回过神来“哦”了声说道：“这不是青城，是青城下面的一个城市，叫锦官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我在那住了好几年，昨天晚在那吃的饭。”记得盛棠用手机跟他拍过几次合影，都发给他了，备份在笔记本电脑里还是拷贝到移动硬盘记不清，就对楚棠说应该有，但要找一找。

李平阳以前一直把青城想象成一座云雾缭绕的仙山，看了这些照片才发现原来那也像人间，只是更加繁华，但听辛生明说这繁华人间只是青城下面的城市，又搞不清真正的青城什么样了。有对比才有伤害，现在连她自己都看不过眼餐桌的食物了，无力地说道：“饭菜都凉了，先垫饱肚子吧。”

食材的品质其实不错，只是做得粗糙了点，口味也比较重。一边吃着，辛生明说他移动硬盘里存了不少菜谱，连教学视频都有，等解决了发电问题，李平阳可以找些人来学习。食不厌精嘛，把有限的食材做得更精致点，可以让人更有胃口，减少浪费。又说他学过农学，育种知识多少知道一些，也许可以试着找出这方世界的农作物种子越来越差的原因，然后想办法解决。现在他有些初步的判断，但最终结论还要经过反复调研才能确定。

李平阳相信辛生明能说到做到，视频已经见识过，多了“教学”二字，无非是人物和场景的改变。至于种子问题，据说青城来的教化使有时会带着种子降临，而且往往是大陆的农作物产量大范围降低的时候，正是青城来的新种子，使得世人重新获得丰富的食物。李平阳怀疑辛生明为了带小九，占用了本应该存放种子的空间，好在他懂得“育种”。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辛生明能在大陆现有的条件下解决种子问题，并把方法传授给人……这人跟以前的青城使者果然大不一样。

楚棠更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忍不住问辛生明发现的种子的问题出在哪里。辛生明想想说道：“亲表兄妹结婚，生的孩子会什么样你听说过吗？”

“亲表兄妹？亲表兄妹不能结婚，几千年一万年前就立下规矩的，没人敢，被发现了要被打死。别说人，牲畜都不行，牲畜生崽也要关系远的，否则生下来的崽子不能要。”楚棠搞不明白种子问题跟这有什么关系。

“早有这规矩了啊！”辛生明很意外，看来这个世界的人早就发现近亲繁殖会出问题，但既然知道了人和牲畜的问题，推论到农作物很难吗？辛生明猜测，因为植物的生殖器官和动物差别比较大，这个世界的先人还没来得及研究明白就出了什么事，知识出现断层，后来的人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科学问题变成纯粹的伦理问题。当然，也可能有其他更深层次的原因。

问了楚棠，近亲不能繁殖对她果然只是理所当然的伦理问题。辛生明就介绍了动物近亲繁殖的危害、造成植物种子退化的主要因素，以及良种培养的基本方法。发现辛生明果然有把握解决农作物种子问题，而且有可能做得更多连牲畜也捎带着改良，李平阳想就凭这一手，哪怕他不是青城来的，也是国宝级的，比以前绝大多少青城使者更有价值，看向辛生明的目光越发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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