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井清身体一怔,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看穿了自己失忆的事情,于是试探地问道:“我的名字……是叫浅井清吗?”
“这个我不清楚。”男人起身,他的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你稍等,我去叫医生。”
男人走后,浅井清呆坐在病床,低头看向自己满是伤痕的手腕。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那个男人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也不相信自己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他再次下床,进入卫生间,看到半身镜中的自己,愣在了原地。
“我还……挺帅啊。”
镜中映出一个年轻男子,浑身下都散发着冰冷的侵略性气息。
身材高挑却不瘦弱,皮肤很白,甚至可是说是略显苍白,像是长时间躲在屋子里不晒太阳似的。
黑色的短发简单干净,带着微微的凌乱感,冰冷孤傲的黑色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平静,就像是一个死寂的深潭,透不进光。
即使他此刻感到惊讶,镜中的自己却没有表现出多惊讶的样子。
那双黑眸,永远淡漠。那张脸,似乎永远都只有一副冰冷的表情。
“面瘫?”
浅井清觉得不可思议,他身体向前倾,一手按住镜子边缘,另一只手揉搓着自己的脸。
“脸的肌肉摸着没问题啊。”
他对着镜子挑眉,没问题;睁大眼睛,没问题;张了张嘴,没问题;做了一些面部表情的活动,都没有问题。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这张脸怎么看都觉得十分冷漠,像北冰洋的深海,好像是对身边的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
“别这样,笑一笑。”
浅井清想着,拍了拍自己的脸,咧开嘴角,试着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一下。
“呃!!!”
一股凉气从脚蹿到头顶,他被吓得直接后退了两步。
单看笑容还好,但配那双像是在深渊里的眼睛,那个笑容就变得极其诡异。
就像是原本已经死了的人,在被法医验尸的时候突然睁开血红的眼睛,然后咧开嘴发出刺耳的笑声一样!
他的身体里像是正压制着什么东西,似乎对鲜血和尸体有着强烈的渴望!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镜中的自己不像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一个死人!
“变态!杀人狂!疯子!神经病!”
浅井清对着镜中的自己,将能想到的脏话一股脑地全骂了出来,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缓和。
出于好奇,出于想充分探索自己的身体,浅井清深吸一口气,再次将视线移向镜子。
“就一下,就轻轻笑一下。”
浅井清低声说着,然后小心翼翼地使嘴角微微向勾了勾。
“嘶……”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这个笑容还是觉得浑身发毛,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度,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能笑得这么恐怖。
“罢了,不会笑就别笑了。”
浅井清似乎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强,尽管自己是这副样子,但还是勇敢地面对了。
他再次看向镜子,镜中的人好像确实是他自己,熟悉又陌生。
他似乎原本就该是这个冷冰冰的样子,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最后会做出那种极端的行为,浅井清却想不明白。
“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他指尖轻触手腕深深浅浅的伤痕,似乎每一道伤痕背后都有着难言之隐。微微低头,无意间瞥见了衣服下的伤疤。
浅井清身体僵了一瞬,紧接着,一把扯开病号服。
刀刻般的腹肌,结实的胸肌,一看就是经历过长时间的塑造,但是面却遍布触目惊心的疤痕。
疤痕狭长狰狞,就像一条弯弯曲曲前进的蜈蚣。
浅井清转过身看向镜子,伤痕虽然没有前胸多,但后背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