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澄和齐泰都是通过明初科举考试选拔而来的优秀人才。在短时间内完成对于既定题目的命题申论作文,是他们这种文人自幼开始练习的看家本领。但这种命题申论作文的评判标准,只能是以明朝尊崇的儒学作为大纲。
而这个时代的儒学,既不是先秦时代孔孟真正的思想,也不是后世经过扬弃之后的国学思想,而是一种在千年历史中,因为各种原因被修改得面目全非的思想体系,当中实际上夹杂了许多私货。
但穿越者朱允炆的脑筋要活络很多。石永年的话更是给了朱允炆很大的启发,实际上,就连石永年此刻也没能想到,皇帝处事的圆滑与变通,有多么出人意料。
朱允炆并没有直接表达自己的意见,而是对三位大臣道:“诸卿的建议都是忠君爱国的肺腑之言,兹事体大,朕还要再想想,诸卿回去罢。”又扬头看了一眼石永年:“你留下来,朕还有事情跟你说。”
黄子澄、齐泰还待再言,但皇帝既然发话送客,也不好再强行留下。只道了告退便离开了,屋内就只剩下朱允炆和石永年二人。朱允炆道:“查司文山一事你有功劳,但未免打草惊蛇,朕不便给你记功,希望爱卿不要介怀。”
石永年闻言赶紧道:“臣只知道忠心为君分忧,又岂会在乎功名利禄。”
朱允炆点点头:“那玻璃如今卖得如何了?”
朱允炆虽然承诺过石永年另行派遣人手来做这行商坐贾的事情,但是实际上朱允炆能真正信任的人极少。保安队要训练、又要开展各种侦查活动,所需经费甚巨,又无国库拨银,实际上还是照常向造办处领取玻璃制品。朱允炆近期忙于整顿军务,已无暇去造办处了解玻璃的产量。
“禀陛下。玻璃生意确确实实一日好过一日。眼下京中的达官显贵,甚至富裕的士绅财主,都是陛下鸿福号的客人。每日获利,除保安队用度以外,现还有存银二十万两。”
“哦?前些日子你不是还抱怨不愿意卖玻璃嘛?”
“禀陛下,保安队一百一十二人,人人皆不愿做这商贾勾当。臣想了个法子,每旬对保安队的训练成果和办事效率进行考评,考评入末流的十人,便……便罚他们作十天的商人。为陛下卖十天的玻璃。”
石永年说完,偷偷望向朱允炆。这贩售玻璃虽说不是什么正经营生,但毕竟是天子交代的皇差,如今把皇差办成了惩罚手下的手段,不知道皇帝会不会因此大发雷霆。
朱允炆终于还是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啊哈哈,爱卿此计大妙。”朱允炆当然不会介意这事,相反地,倒是对石永年更多了一些好感。穿越者是孤独的,日常接触的权臣贵胄,甚至宫内的侍卫太监,哪个不是满口儒家礼教,事事格物穷理,原则性虽强,变通则不足。在朱允炆的眼中,石永年这个出身军户的前锦衣卫,行事和想法更像是自己的知己。在这一瞬间,他甚至恍惚觉得,石永年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也是一个穿越者。
顿了一顿,朱允炆终于进入了正题:“眼下南越发生如此巨变,虽然有赵文栋冒进之过,但三卫士卒就这样一击即溃,也足见咱们大明士卒久疏战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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