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宇一阵汗颜,学风就是被你们这种人带坏的。
随后,梵宇扶着梵氏去了北院学堂,虽然昨天在外面赌钱,梵宇却没机会进去。学堂是个单独的院子,入门有块类似操场的小空地,可供课间嬉戏。接着便是两间各有二十来个平米的教室,用于不同的学龄。
教室旁边还有个半圆形的小池子,边上栽着一棵树。
两人才到空地,陆秀才便迎了出来。
梵宇顿时有些尴尬,昨天利用秀才坑了陆天一把,今天就来拜师了。好在秀才并未察觉,倒似知道了梵氏受伤一般,迎接时还搬来了一把椅子。梵宇便觉得,这秀才貌似不错,至少没有轻慢梵氏。
只是陆秀才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梵氏。毕竟她没有名分,叫夫人肯定不合适。叫小姐的话,梵氏又只是一个丫鬟。叫姑娘呢,梵氏连儿子都有了。陆秀才琢磨了好半天后,竟然叫了一声‘梵大姐’。
随后便听陆秀才问道:“梵大姐,此来所为何事?”
梵氏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递出了绣囊。随后才拉起梵宇的手对陆秀才说道:“我儿十二了,想请陆老师教他读书识字,考进士。”
陆秀才顿时汗颜,考进士很容易么,三年才收那么一两百个。他便没有接银子,也没答应收梵宇,而是劝说梵氏道:“梵大姐恕我直言,听说令郎智力有些问题。恐怕,他不太适合读书。”
梵氏顿时双眼发红:“谁说的?我儿不傻!”
说完之后,梵氏不顾伤口突然从椅子上站起,并扑通一声跪在了陆秀才的跟前。陆秀才愣住了,梵宇也愣住了。这女人执拗得有些疯狂,前几天为了儿子不要命,现在竟然连尊严也不要了。
梵宇便看不下去了,强行拉起梵氏。叫了声:“娘……!”
梵氏不明白这一声娘对于梵宇何其艰难,依旧举着绣囊,只是手已颤抖了起来。但她还在望着陆秀才,期盼对方回心转意。梵宇不清楚陆秀才是否心软,但他自己却突然间有些愤怒了。因为一个女人的无助而愤怒。
梵宇拽着梵氏就走:“娘,不要老师教。我照样考进士!”
梵宇绝不是说大话,至少在自学这个事情上,他还是有些自信的。好歹读了二十几年的书,相对论都读烂了,难道还不如一个秀才?再怎么说,咱也是海市FD大学的物理博士。四书五经而已,老子自己学!
岂知,梵宇刚刚迈步,手腕上却是啪的一声,一阵剧痛传来。竟然是陆秀才狠狠抽了梵宇一戒尺,并骂道:
“放肆!师长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
梵宇顿时怒火中烧,死秀才不收我就算了,竟然还敢打老子。秀才就了不起么,梵宇甚至想要冲上去还上两拳。但陆秀才却突然伸手扶住了梵氏。梵宇这才想起梵氏有伤啊,自己刚才竟然差点将她拽倒。
似乎,错怪陆秀才了?
可这好感只持续了不到五秒钟。因为陆秀才待梵氏站稳后,转过头来就变了脸。而且这表情还有些复杂,一般欣赏一半讽刺。梵宇就不明白了,一个人怎么能同时做出这样完全相反的表情来。随后便听秀才说道:“
都说你是傻子,倒也有几分骨气。母亲受辱还知道维护。不错!
但你说自学考进士。是不是就有些狂妄了?”
“呃……”梵宇刚才也就是激愤之言,此刻顿时有些尴尬。不过既然话已经放出,总不能食言而肥,便也只能咬牙说道:“当然!圣人之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有心就能看懂,有心就能考进士!”
梵宇这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倒是把陆秀才说愣住了。好一阵子后,他才反应了过来。接着便是对梵氏作了个揖,表示礼敬。随后才又说道:“既然心怀张载遗风,傻子就傻子吧,可以留下。”
梵氏自然听不懂什么‘张载遗风’,但她知道陆秀才同意收下儿子了。瞬间便是眼泪扑簌,差点又要跪下。好在陆秀才及时把她拉住了。随后,梵氏又想要陆秀才收下银子,秀才却拉下了脸:
“我大宋朝天恩浩荡,读书不要钱!”
梵氏只得有些尴尬的收回了银子,然后千恩万谢的离开。
梵宇则是留在了学堂。陆秀才便指了指梵氏留在桌上的书,让梵宇抱着跟他走。随后首先领着梵宇先跨过了教室旁边那个半圆形的小池子,解释说这叫泮池,跨过就叫入泮,是入学礼的一部分
接下来,两人便进了教室。陆秀才将梵宇带到孔子画像前,自己则是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并递了一个洗手盆过来。然后长声念道:“
弟子入学,先正衣冠!
一拜圣人!
二拜先生!
净手洗心,弟子礼毕!”
梵宇按照秀才的指示,整理了衣冠,又拜了孔子和陆秀才,最后仔细的洗了手。虽然弟子礼不复杂,却有一种浓浓的仪式感,让他想起了若干年前,带着红领巾举起小拳头宣誓的场景。我这是,在古代入学了?
只是行完弟子礼后,秀才却突然问道:“我怎么觉得,你不傻?”
梵宇瞬间冷汗直流:“老师,我傻!”
说完之后,梵宇赶紧向桌位逃去。好在陆秀才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宣布上课。只是上课的老师却另有其人。因为这是一节算术课,虽然科举不考,但也是君子六艺之一,学堂便请了人代课。
而这人,竟是陆管家。
梵宇顿时愣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