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枯泉,是当地方言,就是洪水常年累月冲刷留下的山洞,洞的大小深浅不等。贺兰山庄后山这个枯泉,由于近年大力开展植树造林活动,山水基本不再乱流,因而是个干涸多年的山洞,当地人叫枯泉。
前文说过,单二强还有个哥哥,名叫单大强,哥俩虽然关系一般,也不怎么常来往,但毕竟骨肉亲情、打断骨头连着筋嘛!
龙应庭丢了儿子之后,那份焦急的心情可想而知。后黄博雄说他在贺兰山庄见到了那个叫于长飞的小伙子了,老龙开始喜出望外,又一听说儿子在那里好像是做卧底,一下子又把老头吓个半死。本来黄博雄说好要去找他一面之交的古大壮说合一下的,谁知一走竟成了肉包子打狗。老龙无奈只好亲自一次又一次和黄博雄联系,谁知这小子不知安的什么鬼心眼,怎么电话都不接了?这碗饭不想吃了,他狗日的胆子也忒大了吧?
老龙走投无路之际,忽然想他的保安队里有个叫单大强的,是个老实厚道人,功夫和人品皆属一流。老单在他这儿干了有些年成了,他办事稳妥,他对他也不薄。好像是隐隐约约听说老单的兄弟在古大壮手下混事,想到这儿,他立马把单大强请来,老单闻听此事,考虑了好一会才说:
“龙总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说罢就要走。
龙应庭起身一把拦住,说:“单师傅,我的好兄弟,这可是我一辈子最要紧的一个人。这是我儿子呀,你说我能不着急火吗?单师傅如能帮我这一回,我宁愿与你八拜为交。”
单大强笑笑说:“龙总你是个好人,你的事我一定放在心。至于拜兄弟的事就免了,咱俩身份不合适。”
“我说合适就合适。老单,你忙你的,不管事成与否,你这个兄弟我都认了!”
老单的兄弟单二强在古大壮手下做事,哥俩虽是不常来往,兄弟情份可是一样不少。二强听哥这一说,开头他真有些为难,如是帮哥这一把,这不是吃里扒外吗?古老板向来对他也不错的呀!不是推脱,兄弟向哥诉说了一番他的苦衷。
单大强想了想,在电话里说:“兄弟,哥也不为难你。但有一理哥还是要说明的,爹在世时常教导我们,做事要讲正义,为人要分正邪。我说的就这些,你看着办吧!”
说完,老单压了电话。
单二强这个理他还能分不清吗?老古做的那些事,桩桩件件,哪一条是站住理的?别的就不说了,就制毒贩毒这一条,那可是坑人害人不得人心的大恶事啊!单二强想明了道理,决定帮哥这一回。
在听到古大壮说乱棒打死的指令之后,单二强故作姿态,说出许多打人技巧,如此这般,花言巧语,说得头头是道。老古在这方面是傻叉,其中的奥妙他懂个球?听了他的一番介绍之后,还暗中对单老二大加赞赏呢!
同时在翻动身躯的时候,单老二悄悄做了下手脚,按了于长飞的死穴。这种穴位一般不可用,有事无事五五开,如是身体有病的,年老体衰的,也许按下去就一命呜呼了。于长飞正在当年,身体又没啥毛病,这点抵抗能力还是有的。
准备工作做好之后,四五个人噼里啪啦一顿棒子下去,才不到二十几下,人就没气了。古老板怪手下这帮人下手太重,用力过猛,还没听姓于的这小子吱哩哇啦叫唤两声呢就断气了,一场好戏戛然而止。
无奈之下,古大壮摇摇手说:“拉出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处理了吧!”
几个保镖,两辆小车,直接开到后山,找到那个枯泉。几个人抬起来就要扔,单老二说:
“我来,这个我懂。”
洞子不知深浅,直接扔下去,别说一个死人,活人摔也摔死了。老单提起于长飞的两只胳膊,顺坡溜了下去。
众人不解,问:“单师傅,一个死人有必要那么耐心吗?”
老单说:“都是爹生父母养的,给他留个全尸吧!”
众人称赞:“二哥厚道,不亏是山西潞州二贤庄单雄信的后人!”
单老二不屑道:“咦,干咱们这一行的还讲什么厚道不厚道,我主要是想这小子到了阎王爷那儿不要说咱哥们的坏话就行了。”
枯泉也不是直直下,于长飞被出溜下去之后,正好落在一堆浮土草屑垃圾堆。不到几个小时,他果然醒了过来。
眼前漆黑一片,他不知这是哪儿,还以为这是在山坡荒野呢!忍着浑身的剧疼,他四处乱摸乱动,顺着洞子的走势高一脚低一脚地往下摸着走。摔倒了无数次又爬起来,也不知走了多少时间,猛见前面有了光线,顺着光亮,他竟然爬出了山洞!
于长飞不知道其实这儿正好是狼窝掌的后山,他只须翻过一个山梁,就可以看见那个储水的大坝和小菊家的房舍了。可是他慌不择路,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连好几天,一直在大山里转悠。
好在他是农村长大,知道哪种草可食,哪种草有毒。再说,狼窝掌徒有虚名,其实多年就没听说过有狼。如果真那物事,十个于长飞也让吃掉了。
他虽然没被狼吃掉,可是他自己却无果腹之物,几棵野菜野草难以支撑太久,他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山坡。
对面山正有一个打柴禾的女子,她干着活儿猛抬头看见南山坡好像有情况:一大群乌鸦聚集,天空还有鹞鹰盘旋。它们围着一物,是人是羊是啥看不清楚,反正是个动物,死活不得而知,这些大鸟们大概是等着聚餐呢吧!
女孩姓石名叫石山香,人长得壮壮实实,干活赛过小伙子。石山香脑子不太灵光,村里人送她一个外号叫傻大姐。还有一样,石山香不喜欢学念书,只了小学二年级便辍学回家放羊了。
如今石山香已过了二十好几,还没说好婆家。一般的人家嫌她吃得多,懦弱的男人怕挨打,总之是总之吧,二十六七的傻大姐仍旧是孤身一人。
傻大姐外表看着傻傻乎乎,其实脑子并不傻,什么事都清楚着呢!她猛瞅见对面山坡鸟群聚集,心想必定有事。她本来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人,胆子又大。即便对面山坡藏着一个鬼,她也要会会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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