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内阁议事厅。

刘健、谢迁和李东阳等内阁大臣显得分外高兴。

先是东厂、西厂和提督团营被皇褫夺了兵权，现在刘瑾又二次受到杖罚，还被剥夺了皇禀库的内库管辖权，等于刘瑾一无兵士可以调动，二无钱财可以支用，他可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首辅大人，我就是想不明白，刘瑾犯下如此多的罪刑，皇为何还留着他司礼监掌印一职。”大理寺卿杨廷和不解地说。

“圣意难测啊，我们再也不要低估了皇的能力。”李东阳颇有寓意地说。

大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刘大人，内廷传来消息说，明日皇要带皇后微服出宫。”大学士王鏊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

“什么？皇这不是胡闹吗？”谢迁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是啊，这怎么能行呢？首辅大人赶紧劝劝吧。”阁臣们共言。

“谁说朕胡闹了？”

“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朱厚照赶紧扶刘健等三阁老起身，“赶快起来，不必拘礼，今后三位老师不必对朕再行跪拜之礼了。”

“你怎么能行，皇，三纲五常不能乱，乱了就没有礼法了，没了礼法，君臣不尊，父子不孝，兄弟无序，夫妻无德，天下不就乱套了吗？”

没想到朱厚照一句话，阁臣们就纲线，怪不得武宗皇帝不喜欢听阁臣们的劝谏，实在是夸大其词。

“谢先生，朕就是来征求阁臣们的意见的。”

“皇，现在临近年关，皇又谕旨撤销了‘年关钱’，京城里的人员流动骤然活跃起来，皇和皇后的安危最重要啊。”谢迁分析说。

“是啊，皇，这个时候，也有不少外族的商人、使节往来京城，安防确实不容忽视啊。”

“各位老师，各位大人，先前的武宗皇帝频繁出城，只为玩乐，各位似乎都管不住，劝不住。现如今朕听说老百姓的日子过的很苦，想去体察民情，怎么也不准吗？”

听皇朱厚照这么一说，大家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皇说得不是同一个人吗？

“皇恕罪，臣等哪敢阻碍皇行事，实则是在为皇的安危着想。”

“安防这一块儿，大家尽可放心，朕已经命锦衣卫指挥使杨玉和西厂提督吴经派人安排去了，他们会乔装成各行各业的人，护卫在朕和皇后的左右。”

“各位大人放心，吴经一定会把皇和皇后保护好的。”吴经向阁臣们保证。

谢迁睥睨了吴经一眼，他心里向来对太监阉官就没有好感。

“皇若真出了什么事，你们担得起责任吗？就是灭了你们满门也于事无补！”谢迁毫不客气地说。

“谢大人，你这……”吴经哑口无言。

“谢先生，严重了！好了，朕意已决，明日微服出宫。”

从文华殿内阁出来，皇朱厚照叮嘱吴经说：“这次就看你和杨玉的了，要想在这宫中立稳脚跟，受人尊敬，靠刘瑾那一套威逼利诱，阿谀奉承不行。只有拿出来真本事，让人信服方可长久。”

“请皇放心，奴才这就去知会锦衣卫指挥使杨玉，商量明日的皇出巡的安保事宜。”

果真，在吴经和杨玉的精密安排下，京城里的各街各坊，各店各铺，三教九流，都秘密安插了锦衣卫的便衣。

顺天府尹戴铣也接到命令，出入城门的人员要严格查验身份，尤其是对外族来访必须登记国别和姓名，留下指纹。

这一天戴铣亲自带人将顺天府的大街小巷查了个遍，他要求明日开市以后，各家店铺门窗要彻底打开，不得设置遮挡的门帘帷帐，所有客栈不得接纳身份不明的人员入住，违令者入监三年，永远禁市。

当夜皇朱厚照在西苑豹房留宿。

现在的豹房已经不在像以前那样歌舞升平，到处是烟花拂柳，声色犬马。这里依然保留则驯养动物的传统习俗，还有不定期的动物杂戏表演。

皇朱厚照主要解决的是人的问题。

那些庸脂俗粉，遣返回原籍。真正有技艺的歌舞姬和乐师，则被正式编入朝廷官乐坊，可以在豹房里选址修练技艺。

一部分武夫则被择优训练武艺，成绩突出者，将来可编入厂卫。

在外界看来豹房或许还是皇纵情声色的地方，但是只有豹房里的人知道，这里已经不再是乌烟瘴气，奢靡淫乐的享乐之所。

“臧珠，你的武艺练得怎么样了？”皇朱厚照问藏族姑娘臧珠。

“回皇，你让杨玉指挥使亲自教导我练武，我的功夫长进得很快。”臧珠跪拜。

“起来吧，以后在这里不必拘礼。”

“谢皇！”

“你就表演给朕看看，来呀，陪臧珠姑娘练练。”朱厚照招呼一个锦衣卫和臧珠陪练。

这个臧珠的身份可不同寻常。

明朝的青藏高原由原先的吐蕃族，在元朝覆灭以后也曾分裂为几个小国。

洪武皇帝建立大明以后，对靠近中原地区的蒙藏区域大举用兵，同时采用怀柔政策，招降安抚藏族区域里的统治者，册封乌斯藏都司，建立了乌斯藏政权，归附大明。

每年乌斯藏都要遣使到京城来朝拜进贡，皇帝也会派遣使者到乌斯藏册封授赏。表面大明朝对乌斯藏是一种主权管辖的关系，而实际终明朝一代，明朝在出兵青藏高原，最远也就到达了河湟谷地，从未深入青藏内部。明朝对西藏的古格、帕竹、达拉克等王国一无所知，对乌斯藏实际管理权只是空中楼阁的事情。明朝从未派遣一兵一卒、一官一职驻扎西藏，对西藏事务也根本不了解。

明朝中后期更是在乌斯藏地区大封高僧，其实就是为了彰显一下“天朝国”君临万国的气势。例如明朝对俄力思军民元帅府的册封书写到：“朕君天下，凡四方慕义来归者，皆待之以礼，授之以官。”意思是只要来朝贡的，明朝皇帝都会赐给一个官名。而西藏地区，先后出现了萨迦、帕竹、仁蚌巴、藏巴汗四个小王朝交替。

而臧珠和臧丹就是乌斯藏地方政权的一个分支藏巴汗的王室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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