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酒叹道:“要人?要什么人啊?你们怎么就知道那是宫里派人抓的?还是说,你们有通天的本事,能查到钱嘉征被关到了哪?”
有学生义愤填膺道:“我们可以讲道理!去和宫里的人讲道理,他们理亏,如何能不将人交出来!如果他们不讲道理,那我们就冲击宫门,让皇上出来见我们!”
“胡闹!皇上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吗?!”老祭酒喝了一声。
学生们被镇住,稍微安静了一些,
随后,老祭酒缓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们是学生,学习才是你们的任务!好好想想你们都是经过了多少挫折,考过了多少难关才来到这里,何必为了这种事情耽搁了自己的前程?”
老祭酒说着,有不少三四十岁,甚至五十多岁的学生低下了头颅。
然而,在大多数人都处于抗议的队列中时,那些少数学员也只能随大流。
名声对一个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特别是此时的大明官场还流行着冒死上谏,秉直弹劾的风潮。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跟着一起去,日后必定被排挤,被针对。还会落得个被同期鄙视的结果,那才是真正的影响仕途。
圣人不是说过嘛,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于是,有学生义愤填膺道:“子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可见,在仁义面前,连性命都是可以舍弃的,而我等区区前程又算得了什么?”
老祭酒哭笑不得,这些书呆子真是国子监教出来的?
“嗨呀,那子还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呢!圣贤的话那是针对不同场合说的嘛,你们怎么不好好想想,这件事背后有哪些人?这些人背后又有什么目的?这其中是非曲折,远非正邪对错所能权衡,这事是你们这些书都没读明白的学生能掺和的吗?”
此言一出,立刻便有学生问道:“背后之人是何意思?祭酒可是知道些什么?”
老祭酒意识到多嘴了,立马不耐道:“行了行了,劝也劝了,爱听不听,今日讲学继续,要听的就来,不听拉倒!”
说完,他转身就进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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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半。
北镇抚司。
寒冷的北风中,许显纯赤着上身,用凉水冲洗着身上的汗水,一旁,是他刚刚用来练手的铁鞭。
一个锦衣卫千户匆匆而来,躬身道:“镇抚大人,人找到了,”
“在哪?”
“中城,大时雍坊,养马胡同。”
许显纯眉毛一挑。
“养马胡同?还真会挑地方。”
中城,就是正阳门内皇城左右这一片地方。
而中城大时雍坊的右边,就是六部、五军都督府、锦衣卫、翰林院、通政使司、太常寺、宗人府、钦天监、鸿胪寺这些朝堂顶部机构。
因此,这样的地段并非有钱就可以买到,还要有权。
大抵上也只有朝廷重臣、三公九卿、或者宫里的人才有资格购买。
可见,这背后的人并不简单。
那千户问道:“如何?抓吗?”
许显纯淡然一笑。
“你说呢,这可是万岁爷亲自过问的案子。”
一刻上下。
许显纯率人赶到了地方。
这时,锦衣卫已经暗中将嫌犯所在的院子围了起来。
此时,天未亮,又是夜禁时分,所以到处都安静的很,四处黑漆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