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一处府邸外,一身红色飞鱼服的许显纯杵着腰刀,身姿笔挺的立在那,目视着手下的锦衣卫进府抓人。
在这间府邸的台阶上,有几滩血迹,那是因为入府时受到了些许抵抗,而此刻那抵抗之人已经亡命于许显纯刀下。
按说一般官员家里的家丁是不敢阻拦锦衣卫的,可这位偏偏不是一般人。
此人正是声震文坛,东林领袖,清流之清流,大明礼部侍郎钱谦益。
许显纯亲自坐镇,就是为了抓他。
没过一会,几个锦衣卫就提着三个人走了出来。
分别是两个身着亵衣,身姿曼妙的女子和钱谦益。
此刻,这位文坛大家披头散发,浑身只穿着内衬,在寒冷的北风中瑟瑟发抖。
许显纯用刀柄挑起两名女子的下巴,揶揄道:“咦,这不是教坊司新晋的两位花魁吗?深夜在此,难道是在向牧斋先生求学?”
钱谦益看清了来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后藏入心底,厉声说道:“我是朝廷命官!你们无凭无据凭什么抓人!”
许显纯冷哼道:“我锦衣卫抓人,何曾需要过什么理由?”
钱谦益被这话说的眼神一滞,他知道锦衣卫不讲道理,可没想到竟然这么不讲道理。震惊过后,是满心的怒火。
他指着许显纯的鼻子骂道:“我大明巍巍两百年,忠臣良将不胜数之,何有汝等戚戚小人!构陷忠良,误国误民,哀哉!”
许显纯嗤笑一声,一脚就把钱谦益踹倒在地,走上前去捏着他的肩膀,扔小鸡儿一样甩给手下。
“请他去咱们北镇抚司的诏狱里待着,记得好好招待。”
“是!”
一听诏狱二字,钱谦益立刻慌了神。
“你们不能抓我,我是礼部侍郎!没有万岁下旨,你们不能抓我!万岁爷在哪,我要去见万岁!我要去见万岁...!”
锦衣卫可不管你这些,绑了就走,钱谦益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被拖离这条街道。
许显纯正欲离开时,一名手下前来汇报:“许大人,去国子监的那一路弟兄派人回来说,那贡生此前已经被人带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午正时分。”
“是哪路人马?”
“据国子监的学生们的形容,好像...是宫里的人。”
许显纯目光微闪,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了,让他们去和别处的人马汇合。”
打发走了报信的手下,许显纯将目光放到两位美丽‘冻’人的女子身上,嘴角一翘。
“带回我府上,我来给她们好好暖暖。”
类似的事情,还发生在北京城中的许多地方。
此刻,朝野上下,都在猜测崇祯皇帝到底想做什么,魏党在猜,清流在猜,他身边的人也在猜。
可此刻的朱由检却并不在意他们怎么猜,他要的就是把水搅浑。
夜禁之前,在东厂和锦衣卫的联合行动前半个小时(明朝后期已经在使用二十四时辰制)。
朱由检迎来了他今晚的第一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