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歪了嘛,那边抬高一点,往左往左……”
不对,俨然一个查缺补漏的工程监督员,对着那些埋头苦干的演讲协会会员指指点点,说到动情之处,还自己主动上了手。从挂横幅到贴海报,就连观众席的桌椅摆放得不够整齐,他也一丝不苟,严格要求。
等宁寻舟把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前排嘉宾席椅子上,一扭头,居然看到丁半木神奇地坐在她身边。
再仔细一看,丁半木居然惊悚地坐在嘉宾席,不仅如此,还翘起了二郎腿,一脸疲态地揉着肩膀打呵欠,坐得理所当然,稳如泰山。
这就算了,真正让宁寻舟抓狂的是,他竟然拧开了嘉宾座位前桌上的水,瓶盖丢在一旁,水也喝了一大半。
“啊!丁大木,怎么又是你!”歇斯底里,一字一顿地朝他大吼,丁半木却还装傻一般左顾右盼,摸不清楚什么状况。
“对呀,是我,很惊喜吧。”
宁寻舟拍拍脑门,一脸不可思议:“你从哪儿冒出来的?你来干什么?”
“我就,调了一下时间,应邀出席你们的活动啊。”丁半木一本正经,双手十指交扣搭在桌沿,一副老干部作风说得头头是道,宁寻舟差点就信了。
见她皱着眉头听得云里雾里,丁半木又补了一句:“办得还行,我很欣慰。”
“你这个家伙,把自己当什么大人物呢,怎么还一套一套的……”在脑子里绕了好几分钟,彻底把事情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宁寻舟才恍然大悟,确定他不在嘉宾名单之内,才想到这个丁半木就是捣乱来了。
她顿时火冒三丈,叉起腰对着丁半木的耳朵就是一番狂轰滥炸:“神经病啊你,还应邀出席,真好意思说呢……那水是给领导喝的,你可倒好,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就喝,也不怕呛死你,呛不死也撑死你……”
很明显宁寻舟确实是气得不行,言语之间也撒满火药味,大有不狠狠收拾丁半木一顿,誓不罢休的样子。
而在丁半木眼里,此刻对着自己破口大骂的这个女孩,就是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常卫东在讲台上一边背台词,一边从眼角偷偷观察这个随时会演变成犯罪现场的谴责现场。
现在,他只能在心底默默为丁半木祈祷,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自求多福。
等宁寻舟一口气痛痛快快地骂完,丁半木摊开手嘿嘿一笑,嘴上继续耍贫,脑海里满是宁寻舟恶狠狠的神情:“不就是一瓶水,我赔钱就是了,就相当于我买的……”
“现在水都用完了,你给喝了,让我们到哪儿找去?”
“要我说,哪个倒霉领导会喝这个水……”丁半木话音刚落,门口就走进来一个穿着朴素的院领导,岁月的痕迹在他银白色的头发和光亮的头顶一览无余。
他径直走向嘉宾席,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水,用力拧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又咋着舌头似乎回味无穷。
丁半木皱起眉头,有些怀疑他拿的那瓶水,是不是错装成了陈年老酒。
倒霉领导对号入座,环顾一圈后,对着丁半木和宁寻舟打起了招呼:“同学你们好,辛苦了啊……”
丁半木悟性极高,立马起身握住他原本是想去理衣领的右手,以同一频率抖动持续了好几秒,要不是宁寻舟尴尬地哼了一声,这场世纪会晤恐怕是无法收场。
“领导好,欢迎光临!不辛苦,我们这是为学校发展做贡献,为人类进步谋福祉!”
宁寻舟见情况再次陷入危机,重重地用手肘拐了一下他,笑着对那位领导说句失陪,暗地使力把丁半木拖到了门外。
“你干嘛呢,好歹注意一下什么场合,过分了啊!”
“什么场合?我在办活动呀。”丁半木回答得十分坚定,并对此深信不疑。
宁寻舟第一次深深地感受到语言的无力感,要不是在活动现场,她肯定会执行拳头就是王道的人生信条,刻不容缓:“你搞清楚,是我们,我们演讲协会在这儿办活动,不是你……”
“那我也要在这儿办活动,不可以么?”
“不可以,要办自己申请去……”
“那我就在这里办!”丁半木手指着脚下的过道,咬紧牙关下定决心。
“随便你……”
丁半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宁寻舟转身进门之后,他说到做到,下一秒就开工,随便找了个研究命题,摆好姿势面朝会议室一动不动,眼神也望着宁寻舟的方向,一动不动。
后来,丁半木的艺术行为,一度堵住了其他领导进门的路。无奈之下,常卫东被宁寻舟威胁着,把这尊雕像拦腰抱到了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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