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意此时已经走到了水兰房门口,她望着眼前的簇拥着的丫鬟们且是轻咳了声,门口这些个丫鬟们听到此声不由得转身望了眼,待瞧见书意后便各自行着礼数,亦是逐一退开了身,不一会儿便空下一条通道由着书意入内。
“水兰姐姐”,书意走进房中笑着说道:“宝秋身子有些疲乏便不曾来向你恭贺,我便也代她对你说声恭喜”。
水兰在这些丫鬟们的示好间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窃喜,如今瞧见书意,水兰眼中的神采却是更多了些,她方才在听到自己成了这一等丫鬟后便难掩激动,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去找书意道谢,却不想房门口且逐渐来了许多个丫鬟来向自己道喜,这一时半会均是忙于应付,倒也抽不开身。
“书意”,水兰笑着走向了书意身旁,开口便要感激她在小姐面前为自己说话,“多谢你”
“水兰姐姐无需这般客套,从今日起你我自该在一处共事,倒是得尽心伺候小姐才是”,书意并未由得水兰继续说下去,忙是语调柔和地接过了话头,心中却是为了水兰的蠢笨生出了一丝嫌恶。
书意方才瞧得清楚,水兰的表情分明是要对自己表达谢意,如今水兰的房内有着这许多丫鬟,若是由得水兰这般莽撞地说出此事,自是会白费了书意的一番心思。
“水兰姐姐且同我来,我与姐姐细细说及这一等丫鬟的规矩,小姐房中的具体事宜亦是须得提早让姐姐知晓,也好由得姐姐你尽早入内伺候”,书意继续说着,面上的笑容有礼而客套,并无任何拉拢之意。
书意随后便转过身去缓步走了出去,倒也不再多言半句。书意这般行径在旁人瞧来当是得体,她既没有过分冷待水兰,亦是不曾亲近于她,当且是为了琉璃阁中的融洽而做出的友好,此举这便足以表明她与水兰便是最为寻常的关系,已然由不得旁人生出任何误解来。
水兰瞧着书意面上的疏离心中自是疑惑,她只觉此时的书意与早些时间的书意大为不同,水兰来不及细想,忙是与室内众人笑着告了退,随后便紧随着书意走出了房门。在水兰走远后,周围的那些个丫鬟们却是开始了议论,由两三人的窃窃私语转为众人的争先猜测,声音倒是愈来愈大了些。
一名丫鬟俯身细语道:“你们说水兰日后能与书意好生相处吗?这水兰当是抢了宝秋的位子,书意又与宝秋是那般要好的关系,如今书意与水兰便是同级,这便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她们之间的矛盾只怕会越来越多”
另一个丫鬟听罢却是摇了摇头,且轻声回道:“那也不一定,瞧瞧书意方才的作态,端的是规矩和气,根本就不曾将这个人的恩怨带到水兰身上,想来书意不会在明面上与水兰有冲突,这书意自入院以来便事事为小姐考虑,又怎会因了个人的情绪而影响小姐的心情”
“只怕她如今最愿意做的便是教导水兰如何伺候好小姐,定然不会在小姐身旁数落于水兰,更加不会将心思放在这些琐事之上,书意是个聪明人,她晓得怎样才是合适的做法,如今便也只有宝秋一人为此事伤神了吧”。
周围的几名丫鬟均是点头附和了一番,亦是有人说道:“不过宝秋也不算没了出路,有着书意这样的朋友在身边,宝秋往后的日子自然差不到哪儿去,不过就是要依着书意的势力罢了,倒也会有些窝囊,如今咱们院中的风气便不再如以往那般了,倒是不知晓往后咱们这些小丫鬟会如何,也得做出选择才是”
“好了好了,莫要议论这些事情了,总归与咱们没有多大干系,水兰这人都走了咱们也散了吧,快且去做各自的事情,省得玉竹姐姐待会儿瞧见院内的懒散又得生些气了”,一名丫鬟说罢便先行走远了去,身旁围观的丫鬟们闻言亦是各自散了开,倒也不再生出议论。
书意此时且是引着水兰来到了院后的一方角落内,待到她查探清楚周围毫无人际后,方才转身对着水兰轻声说道:“水兰姐姐,我与你这番来往莫要由得旁人知晓,任何人都不要说,这平日也无需刻意与我交好,姐姐依照正常的态度对我即可,我对姐姐的心意,姐姐一人心中明了便好,若由得旁人晓得此事,却是会平白生出一些议论来”。
水兰听到此处不由蹙起了眉头,且是出声问道:“可是为何要这般?旁人何以会有议论?我如今便是同妹妹一起伺候小姐,往后相见的时间亦是多于旁人,这何以不能让旁人晓得咱们之间的情分,妹妹这般帮助于我,却不让我回报一二,我这心中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我晓得姐姐的心意,不想姐姐对旁人提及全是因了我心中的顾虑,我在这一等丫鬟之事上帮助姐姐,自是我希望姐姐能够得到更好的生活,可若由得旁人知晓此事,宝秋亦是会听闻到几分,依着她的性子却是会对我生出埋怨”
“若是因此生疏于我,我这心中当是极不好受,我虽是将姐姐看得极重,却亦是舍不得失去宝秋这个朋友,宝秋是我入府内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她亦是倾心待我,我自然不愿与她生了分”
水兰此时方且明白了过来,她清楚书意的顾虑确实是事实,若是宝秋知晓了自己这一等丫鬟的位子是因了书意而得到,定然会因此怨怪书意的不是,从而质疑她们以往的相处,此事当是会破坏她们二人的情分。
水兰想到此处方才松了口气,转而笑着对书意说道:“我当是何故,原来是因为宝秋的缘由,妹妹的担心自是在理,你放心,我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断然不会与任何人说及此事,只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必然不会坏了你与宝秋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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