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娘说罢便有些支撑不住,直直退向了门栏处,唐轩城令碧雁扶好赵韵,上前走了两步,看着云姨娘沉声说道:“你错了,这侯府主母的位置只能是韵儿的,我心中只有韵儿一个妻子,便是你害了韵儿的性命,这主母之位也永远不会是你的,你的得不到都是因为我,你要怨恨的是我,万不该对韵儿下这样的毒手,更是与阿瑛无关,你却是教唆柔儿陷害阿瑛,当真是蛇蝎心肠”
唐轩城只冷冷看着云姨娘,“我记得我接你入府前便同你说过,我对你没有情意,能给你的不过是余生无忧,你当时是如何答的我?你说不求名分情意只求待在我身边就好,我自是觉得愧对于你,却不想你这些年来竟是这样的心思,不知你一开始便想要韵儿的性命,如今这般处境不过是你自作自受,一切不过是你自以为如此,是你容不得韵儿容不得阿瑛,可你便是如今依旧要将这许多过错加诸到旁人身上,果真是不知悔改,当初是你设计入了这侯府,你今日便该受住这样的后果”。
唐轩城说着便转过了声,接下来说出的每一个字却像一根根细针般扎着云姨娘的心,“柳若云我告诉你,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便是十三年前去了柳府祝寿,若让我再来一次,至死都不会与柳府有任何牵扯,老天爷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亦是罪有应得,余生我都不想再见你一面,你便在这院中待到身死,死后自会将你送回柳府,绝不会与唐家再有任何关系,柔儿与辰儿的生母亦不会是你柳若云,你没有生下唐家子嗣的资格”。
云姨娘的眼底早已没有了神采,就这样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唐轩城,听着他说着对自己的厌恶,接受着他的决绝。唐轩城说完那些话便已走向了赵韵身侧,扶着赵韵走出了这室内,亦是吩咐茯苓伺候唐瑛返回琉璃阁去,自是要封锁这惜云院,再也不让府中之人踏入半步。
赵韵回过头来看了唐瑛一眼,瞧着她似乎有话要与云姨娘说,叹了一口气便拍了拍唐轩城的手,与唐轩城先行离开了惜云院。赵韵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唐瑛这些日子来的变化,可方才知晓了云姨娘的手段与憎恨后,倒也明白唐瑛为何会有这样的改变,只怕唐瑛这些年来经受的算计是自己难以想象的阴狠,心中愈发心疼唐瑛这几年的成长,只怨着自己对府中诸事的漠不关心,亦是从此刻再无了往日的软弱。
唐瑛看着唐轩城几人走出了惜云院,方自木椅上起了身,一步步走到云姨娘面前,眼前却是浮现出前生赵韵身处火海的场景,如今瞧着云姨娘面上的绝望只觉可笑,不过是遭人厌恶,又有什么好绝望的,真正的绝望赵韵前生便感受了个彻底,今生那般全然的绝望,便由得云姨娘细细品尝,唐瑛要留着云姨娘的性命,让她看着自己的毕生渴求终究是求而不得,要让她日日沉浸在这般绝望的境地,年复一年地为前生犯下的罪孽忏悔。
“云姨娘,往后你自然不会受到旁人烦扰,便在这院中细细回想你这么些年来行下的恶事,好生忏悔那些过错,或许佛祖会看在你虔诚思悔的份上,保佑二哥与柔儿一生无忧,也不枉你对他们的生恩”,唐瑛说罢便要离去,却不想云姨娘已是攒足了气力,举手便向着唐瑛面上扬去,茯苓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啪!”意料之中的响声回荡在这狭小的空间中,不过受了这一巴掌的人却成了云姨娘,方才唐瑛在感到云姨娘左手的摆动后已是伸出一只手来锢住了她的手腕,亦是拂手甩向了云姨娘的面上。
唐瑛只冷眼看着面色羞愤的云姨娘,说出的话亦是结了冰,“柳若云,你以为我不想要你的命?如今这局面是你咎由自取,你行下了这许多罪孽,却以为自己能长久享受这算计得来的一切不成,这便是你的报应,该你绝望的事情并不是今日发生的一切,你便待在这惜云院里好生等着,我若是你便不会如此自讨没趣,我已是给了你脸面,你却还是如此自不量力,劝你莫要再招惹于我,我向来睚眦必报,只怕你承受不起”。
“你不是唐瑛,不是”云姨娘看着唐瑛眼中的憎恨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奈何手腕依旧被唐瑛狠狠抓在了手中,却是挣脱不得,嘴中仍是不断地说着,“唐瑛不会如此憎恨我,她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和心计,你绝不是唐瑛茯苓,你去告诉赵韵,她不是唐瑛,她是妖孽啊,她真的是妖孽,你们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要告诉老夫人,我要”
唐瑛只是用力地将云姨娘拉向身前,凑近她的耳朵轻声开了口,声音宛若鬼魅,“我自然不是以前那个唐瑛,可是姨娘,谁会信呢?他们只会觉得你得了疯癫之症,姨娘放心,我虽是恨不得掏出你的心来,却仍是忍住了,我会让你好生活着,唐修辰和唐婉柔如今还有着那样长的路,谁能保证他们往后会顺风顺水,何况唐婉柔如今还在那静轩寺思过,只怕这一生便这样没了希望,姨娘这样疼爱他们,自是不会寻了短见,便安心待着吧”。
唐瑛说罢便甩开了云姨娘的手,领着茯苓走出了惜云院,唐舟正在门口等着唐瑛二人,待看到二人出了院门方才上前将院门落了锁,却是心生疑惑,这云姨娘如今便是失了势,已然毫无反转的几率,照理说唐瑛此时应是轻松自在的神态,可他方才分明在唐瑛面上瞧出来了憎恨,饶是眼神中亦然有着隐忍的怒火,倒像是费了许多心力才能压下心中的杀意。唐舟看着唐瑛二人远去的身影,却是摇了摇头不再细想,收起手中的钥匙便向着侯府中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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